這股濁氣吓得官雲舒直接将靈力從方望楠的體内抽出,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但是她能夠感受到,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眼下方望楠已經在剛剛洗滌的時候昏迷了過去,整個大堂内隻剩下了他們二人,還有蕭索的風聲。
官雲舒如今才進入逍遙宗堪堪兩年,很多關于修仙的門道以及常識都還沒有摸得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她隻有三條路可以選擇——
一是就這樣瞞下,誰都不說。二是等方望楠蘇醒過來,詢問方望楠。三是去找長老,請求長老來為方望楠醫治。
官雲舒想要選擇第二個,于是将方望楠扶了起來,讓對方壓在自己的肩頭,試圖獨自将他扛回他的住處。
所幸方望楠這一兩年下來,渾身上下也沒多長出幾兩肉,官雲舒扛起來倒也不算是吃力。唯一的問題就是方望楠比她稍稍高出一點,所以她在跨過門檻的時候,門檻會打到方望楠的腳。
【幸好隻有七尺多,否則今日恐怕真的出不了這門了。】[1]
官雲舒的心中暗暗慶幸着,然而才剛剛走出去沒多遠,迎面就碰上了去而複返的姜雨落。
“官師妹,你在做什麼?”姜雨落厲聲喝道。
官雲舒周身一顫,連帶着身上壓着的方望楠也不穩了,幾個搖晃之後,就摔在了地上。
“怎麼,”姜雨落的嘴角露出一絲挑釁的笑意,“師妹這是想清楚了?不倒貼這廢物點心,準備捆回去強娶了?”
官雲舒從小到大,雖然過得不富裕,但是從來也沒有聽說過如此露骨且嚣張的話,一時間臉漲得通紅:“姜師姐,你怎可如此污蔑我和方道友的關系!我、我隻是見方道友受傷過重,已然無法行走,所以帶他回去療傷。”
官雲舒急頭白臉一頓解釋,并沒有讓姜雨落就此松口,反倒是讓這本就不講理的女人直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哦?帶他回去療傷?就憑你這個修煉合歡術的小姑娘,怎麼帶?你連禦劍飛行都不會,還真打算一步一步扛回去?”
說着,姜雨落的手落在了官雲舒的肩上,隻是這樣一下,官雲舒就感覺自己渾身如有千鈞重,别說帶上一個人走回去了,就是現在站着,都感覺搖搖欲墜。
“走啊,怎麼不走了?”
官雲舒拼盡全力向前邁開一步,就感覺眼前一整個天旋地轉,等到世界再次穩定下來,便發覺自己已經倒在了地上,而面前的姜雨落,正雙臂環胸,輕蔑地看着她和方望楠。
“修煉合歡術又如何,你擁有極品天靈根,所修煉到的靈力卻隻能成為他人的嫁衣。知道這叫什麼嗎?茶壺裡煮餃子——有貨倒不出。”
姜雨落擡起腳,用腳面勾起了方望楠的臉:“這白斬雞的臉長得倒确實有幾分好看,若是能修行合歡術,天下大概有不少有着龍陽之好的道友搶着要。”
“住手!姜雨落,你就是嫉妒我!”再一次的,轉瞬即逝的被操控感,官雲舒還沒有來得及感受自己身體所發生的一切,怨恨的情緒已經彌漫了她的全部身心。
好像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像是洪流裹挾着一棵不願一起的小草,而就在剛剛,小草被連根拔起了。
從此之後,什麼問題都不會再有問題,因為現在開始,小草和洪流是同一個流向。
“你自己是修煉廢柴,練不好合歡術,隻能去修煉那些臭男人喜歡的無情道。和我同屋的殷師姐都告訴我了,你表面上什麼都不在乎,其實對我們這些能練合歡術的懷恨在心,你……”
随着官雲舒連珠炮的話,姜雨落的臉越來越陰沉,居然直接用腳踩在了方望楠的臉上。
“好啊,你不是說我嫉妒你們嗎?那我就讓你體會體會什麼叫嫉妒。你喜歡他對吧,從今天開始,你見不到他了。”
還沒等官雲舒想明白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姜雨落就像是揪小雞一樣,直接拎起了方望楠的衣領,将他提溜了起來。
“問情——”
一聲長呼,一把長劍憑空出現,穩穩将姜雨落托舉起來,随着姜雨落的一個手勢,潇灑從官雲舒的面前離開,連帶着官雲舒的一顆慌亂無比的心。
“姜雨落,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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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
官雲舒猛然睜眼,手狠狠地扣住地面,卻發現“地面”軟軟的,沒有給手指帶來一絲痛感,反而是一股溫暖柔和的氣息從中升騰而出,将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她這是……在被窩裡。
耳邊熟悉均勻的呼吸聲變得輕了,熟睡的人被她的動靜吵醒,在她耳邊翻了個身,随後一個熊抱,連帶着被褥一整個将她包裹起來:
“别鬧,還早……不打卡了實驗室,老闆查……”
官雲舒在被子的上下夾擊中終于清醒了過來,她無奈地将姜雨落的手臂從自己身上推開:“師姐啊,你到底是做了什麼樣的噩夢,才會直接念叨出來呀……”
等等,噩夢?
她剛剛好像也做了個噩夢,但是具體是什麼,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