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隐隐約約記得,她好像在夢境當中,因為某一個人而過得很痛苦。
“啊——”忽然,身邊的姜雨落大叫一聲,整個人從床上直直地做了起來,“什麼時辰了?我的餌絲鋪子還開着不?”
“太陽剛升起來沒多久,卯時了。”官雲舒一邊錯愕,一邊回應着。
“來得及來得及,再讓我躺一炷香的時間,我就起來洗漱去吃飯。”姜雨落長舒一口氣,又直挺挺地癱回了床榻上,“師妹,不是我不想起,是剛剛突然坐起來太着急了,有點暈……”
說到後面,姜雨落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幾乎要聽不見了。
均勻的呼吸聲再次出現在了這個房間當中。
-
“官師妹,所謂‘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姜雨落用抹布擦擦桌闆,拉開凳子,帶着官雲舒坐下。[2]
官雲舒若有所思:“所以是先苦必有後甜的意思嗎?”
“不是,”姜雨落給了她一個鄙夷的眼神,“思想覺悟還是不夠高啊。我是說,這句話不用管,先苦不一定後甜,但是現在甜那就是真的甜。況且一個偉大的搞水稻的老爺爺都說了,要成才,第一要素,是身體要好。”
官雲舒聽得雲裡霧裡,她在腦海當中翻遍了華夏大陸的曆史,都沒有找到了什麼老爺爺的名言警句,這不會是她師姐随口亂編的吧。
姜雨落看着官雲舒眼中的不理解,心中翻湧出絲絲縷縷的傷感,或許是她想家了吧。但是随後,她就将這些傷感全部壓下去,因為今天注定是個需要充滿幹勁的一天。
“所以,”姜雨落拍了一下桌子,“老闆——兩碗餌絲,要雞肉的,加蛋!”
随後,姜雨落一揮袖子,從其中排出幾塊銅錢:“今日我不知道‘茴’字有幾種寫法,但是我知道這樣一定好吃。”
這一下,官雲舒更加笃定她師姐在到處說自己亂編的胡話了。
一碗餌絲下肚,姜雨落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等到對面官雲舒也斯斯文文地将餌絲吃完,擦幹淨了嘴巴上的油漬,姜雨落終于說出了她已經憋了很久的決定:
“官師妹,我接下來要去魔域做一個實驗,如果成功,那麼我們将不再需要為原材料的事情擔憂。而後我可能會去京城,在那裡開始我的第一筆正式生意。你……”
“師姐,你不用為我擔心,”官雲舒打斷了姜雨落的話,“我原本就想着這裡的事情結束,就向師姐告别先回逍遙宗。我知道我還有很多課業沒有完成,所以着急回去補上。師姐應該不會不放我走吧?”
官雲舒一雙眸子像是早秋的湖水,印着藍天白雲,說不出的水靈,看得姜雨落一怔。
“不不,當然不會,”沒有人能拒絕這樣一雙眸子的主人提出來的請求,更何況姜雨落原本就想着今天勸官雲舒離開,正愁不知道如何開口,“你剛剛進入宗門沒多久,自然是要以學業為重,等下收拾收拾,就趕緊回去吧。我給拉瓦溪傳個音,讓他在宗門口接你。”
“好,師姐你真好!”官雲舒撲在了姜雨落的懷中,腦袋蹭了蹭。她強行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姜雨落身上的氣味上,從而可以讓她暫時忽略掉嘴巴裡的血腥。
她今日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察覺到姜雨落要趕她走的心思,居然直接将舌頭尖咬出了血?
她怎麼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
迷戀着溫暖的官雲舒像是一條小狗,她用一些很淺顯的、尋常人觸手可得的東西來掩蓋自己的傷口。她想就這樣随心所欲下去,但是她不能,她還有那麼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她早就已經身不由己了。
官雲舒用力将自己整個人撐起來,臉上揚起了一個大大的明媚的笑:“師姐,我先收拾東西回去咯,你可不要太想我了~”
魔族,魔域……等着,那片土地上長了一窩害蟲,她要去将它們全部清掃幹淨。
姜雨落感受着空落落的懷抱,怅然若失。
“走就走嘛,非要這樣告别,唉,回宗門就這麼高興?”
嘟囔了一句後,她沒有忘記施個法術傳訊給拉瓦溪。為了防止拉瓦溪又出門遠行,又同時給博一迩也傳了個消息。
忙好了這一切,姜雨落撫摸着自己的佩劍:“馬上就要去魔域了,我第一次去,沒經驗,說不定會有什麼硬仗要打。想起來也該給你取個名字了,你說說,你在原著裡也沒個稱号,害得本姑娘還要親自取。”
佩劍的劍身微微嗡鳴,仿佛是在對姜雨落的抱怨表達着不滿。
姜雨落對着劍沉思半晌,也不知道是透過劍想到了什麼:“問情,你就叫問情吧,修煉無情道,但是用問情,多好。”
問情再次發出陣陣嗡鳴,幅度大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在高興,還是在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