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的大腦思路随着石昊說的話急速運轉，懵懵一眨眼，感覺自己這幾十年的經曆的确不如石昊。她太老實了，原以為懸賞已經是對帝沖的羞辱了，她第一次幹這種事不怎麼熟練，沒曾想石昊搞的比她還大。

既然如此。長清點點頭：“好。”

那可是帝沖，你們能不能随意得像是在讨論去哪兒玩一樣。月婵忽然沒了脾氣，好吧，她做不出這種事，或者說，她根本不會這麼想，古代怪胎哪怕是對于他們這些初代中的天才而言也很遙遠，帝沖是仙殿傳人，身懷真仙血脈，已經是三千州最頂尖、最有潛力的那一批人。

這一世特殊，是大道之花最後一次綻放，那些沉眠至今的怪胎們競相出世，何其璀璨的末世，竟然讓帝沖剛入局便面臨出局。

方法決定好了，接下來是消息的快速傳播，石昊把目光放在了月婵身上，如果把月婵送回仙殿勢力手裡，再把懸賞令對準仙殿的臉貼，那帝沖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月婵對上石昊的目光，對石昊在想的事情倒也不意外，俘虜就要有俘虜的自覺，她在不足半月的時間裡竟然已經接受了這樣的規則。

呵。

還有什麼臉是丢不得的。月婵忽然道：“石昊，以尊者修為，我向你挑戰。”

石昊眉頭一跳：“你挑戰我？”

無緣無故挑戰我做什麼？石昊摸不清月婵在想什麼，平靜又坦誠的告訴月婵：“你不是我的對手。”

“你之前所用之法，非鲲鵬法，也非雷帝法。”石昊這話說得坦誠也傷人，這确實是一個真相，月婵知道，她輸給石昊已經不止一次，但不差這一次。

既然我道途有缺，那便勘誤，明我道，明我法，再談登神路。

石昊仔細看了看這位補天教聖女，月婵輸的服不服氣，他并不在乎，就像這些初代天才也沒有在乎過有沒有尊重他，他也不在乎帝沖有沒有感覺到侮辱。

“好，給你一次機會。”

石昊起身，扭頭看鐘離，準備說些什麼，鐘離拿出乾坤袋裡的靈果，問他：“這個味道如何？”

石昊笑了下。

不過挑戰而已。

等到兩人離開，白龜才問鐘離：“先生，她腦海裡有關青月仙的烙印是為何？”

“青月隕落，猶如燈滅，不可回轉。”鐘離将茶杯往前推，四周沒有樹影遮擋，甯靜水面倒映出天上的太陽，他繼續說：“月落其影，自成世界。”

白龜若有所思：“青月仙似乎說過，她要留一些特别的禮物，時間太久，我有些記不清了。”

女仙靠在龜背上，慵懶打了哈欠，她和白龜都活得太久，長生藥不死不滅，哪怕紀元覆滅新開，隻要躲得好，對它們來說也不會有影響，隻是仙古末年它們沒有選擇離開。鐘離在它們身上留下法印，它們第一次在人間遊走，最後不得不回到仙古秘境之中。

長生藥啊，生來就是要被吃掉的，隻有那麼幾位特别的存在，才會讓它們良好生長。

現在先生回來了，安甯也就存在了。女仙換了姿勢，趴在白龜身上，笑着說：“這位聖女差青月仙太多了。”

“如何能用現今斷以後。”先生點燃了熏香，那是花的芬芳，與仙古時用的香料不同，白龜駝仙聽見先生說：“辛苦了，休息吧。”

女仙散落的長發像披風一樣，她安然睡去，長清壓低聲音問鐘離：“先生，青月仙是怎樣的人？”

那是仙古第一女仙，史書裡寫她驚才絕豔，起于微末，成若皓月，明耀千古。鐘離指尖隔空輕點長清眉心，将那段與青月仙有關的記憶傳送。

一旁叢林之後，銀龍攪動月華，劍光傾灑如星河璀璨，淩厲劍氣充盈四野，驚得落葉四碎，百草盡折。月婵對靈氣的把控還差了些，散出的些許動靜造成了這般紛亂景象，石昊以指做劍，符文凝聚成虛幻劍影，架住劍勢，借力回旋反推。

石昊應對的輕松自如，發絲被劍風吹亂，而他無懼向前，彈指振開月婵手中長劍劍身，另一隻手突兀伸出，月婵身化銀龍，詭異轉身躲開這次擒拿，神龍旋身擺尾，天上明月虛影也斬落而下，虛空戰栗崩碎。

散發無聲斬斷飄落，他眼瞳被月華銀輝浸染，符文在眸中交織。石昊擡手，五指輕揮，那一輪向他墜落的明月便停在空中，三萬月光成劍，瞬息封鎖銀龍所有可能與不可能的前進與退路。

在領悟鲲鵬法之前，他修習功法也與明月有關。他是散修，沒有宗門教派為他規劃一條清晰明了的修行路線，什麼适合什麼不适合都要自己去找、去學、去選，所以他學得多，運用得比月婵更靈活。

她輸得毫不意外。

月婵依然冷漠，劍尖觸及草葉，她放下兵戈，第一次審視這個從八域走出的罪血散修。落在石昊身上的身份太多了，多的迷人眼，讓他們這些知道的人都忘記這樣的人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究竟有多恐怖。

法則不全被視為藥田的八域、久遠前背叛三千州的罪人之後、無依無靠無資源無引路的散修。

我差在哪裡？

“石昊，你怎麼走過來的？”

頭發斷了一截，感覺還挺明顯，石昊試圖把這點損傷藏起來，聽見這個問題覺得奇怪：“就這麼走過來的。”

能怎麼走過來的，難道要我死我就得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