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名哄着,侯丹雪的情緒稍微平複下來,她将身體埋進無名的懷裡。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無名的手撫上愛人的頭,給她順毛。
侯丹雪沒想到無名對她是一見鐘情,她以為無名隻是被她展示的利益所誘。
她對無名倒是真的一見鐘情。
那日夜色沉沉,她持燈立于牆下,看着牆頭上的她。
她黑衣、蒙面,一看就是個賊,露出來的一雙眼睛卻意外的平靜溫和。
她知道她發現了她,直直地與她對視,直到跟在她身旁的丫鬟也擡頭,她才消失在牆角。
她消失了,她的那雙眼睛卻令她念念不忘。
彼時她身處困境,叔父已經備好了她的嫁妝,不日就要将她趕出家門。
她便想着,聽說那黃家公子是個文人,他會有一雙這般溫柔的眼睛嗎?
然後,一股惡心感湧了上來。
她不能接受擁有這雙眼睛的人是個男人,她對男人生理性厭惡。
五蘊教是母系教派,她通過母親接受了五蘊教的毒系傳承,有實力有野心。
可身在侯家這樣的傳統大家族,她的實力得不到展現,她的野心被打壓,她眼睜睜看着無能的人僅僅憑借性别獲得她求不到的資源!
等到成年後,要談婚論嫁了,她突然發現她對于同另一性别親密接觸感到惡心。
那日是她第一次心動,所以她希望對方不是她不能接受的性别。
可,世上有這樣的女人嗎?
話本裡潇灑的俠女不會爬牆做賊,也不會與深閨裡的大小姐相愛。
但,或許隻是她見識少,沒聽說過這樣的故事呢?
等她上位之後,她要養一堆人為她寫這樣的故事。
因為這場偶遇,侯丹雪沉重的心情好受了許多。
她愛上了一雙眼睛,所以,她一定要登上高峰,擁抱權力,然後,尋找擁有這雙眼睛的人。
男的殺了,女的養在後院裡供她欣賞。
無名主動找上門是她沒想到的,太突然了,她揭去了面紗,露出一張雌雄莫辨的臉。
侯丹雪的第一反應是去确認眼前人的性别。
如果是男的,她玷污了這雙眼睛在她心中的形象,她必須死。
這樣近的距離,哪怕面前的人武功再高,也足夠她毒死她。
可她遇上了小概率事件,對方是個女的,她竟然是個女子!她欣喜若狂。
她冒犯了她,她應該生氣,她也确實生氣了,隻不過她想的卻是要壓回去,讓這雙令她心動的眼睛染上水色。
她來的不是時候,那時的她,弱小、命運被人擺弄,根本無力與她相愛。
如果她在她有權勢的時候出現,她可以把全世界的好東西捧到她心愛的人面前,但是那時,她除了一個花瓶的身份一無所有。
所以她以利相誘,後面又靠身體去引誘她沉淪。
她對于她愛她這件事,很不自信。
或者說,她這種人,渴求的愛太多了,她不指望對方能給得起。
不過沒關系,她會主動去索取。
“你說你對我一見鐘情?”
“夫人這般美,我對你一見鐘情難道是什麼很奇怪的事情麼?”
侯丹雪抿緊了雙唇,她有點不太滿意這個回答。
美貌……美貌是無用的東西。
今日她會因為美貌愛上她,來日她會不會因為美貌愛上旁人呢?
她想把她捆在身邊的心情更迫切了。
她武功高強,若是沒有約束,這場關系她随時都可以抽身,這令侯丹雪很不安。
“把那些男人給我帶過來!”
“夫人?”
“說了多少遍了,要叫家主!”
無名的個子高,侯丹雪要踮起腳才能摸到她的臉,這樣太有損她身為家主的威嚴了,她便改作拍了怕無名的手。
無名的小心思被戳破,内心懊惱。
“家主”這個稱呼聽起來冷冰冰的,也不知道侯丹雪為什麼如此執着。
她有什麼錯,她隻不過是想同侯丹雪親密一點。
她們為什麼就不能互稱“夫人”呢?
無名突然想到侯丹雪對于上位的執着,心情豁然開朗。
她不會覺得,“家主”這個稱呼很攻吧??
嘶……如果她癖好如此的話,她也不介意私下裡喚她“郎君”,稱呼再攻又如何,她想攻的時候還不是得哄着自己。
侯丹雪不知道無名心底的小九九,手下人将那些人全都帶了上來,侯丹雪緊緊盯着這些“情敵”,咬牙切齒。
他們看起來很乖順的樣子,做足了妾室的姿态,表明了要孝順她這個正宮。
“吾等一定會努力讓家主夫人懷上家主的子嗣!讓侯家後繼有人!”
侯丹雪自以為很能忍,卻被這句話氣得差點暈過去。
太不要臉了!竟然能冠冕堂皇地說要侵犯她的夫人謀奪她的家産!
她本來覺得他們隻是被利誘了,可以死得痛快一點,現在她想将他們千刀萬剮!
“家主!”
無名緊張地抱住侯丹雪,侯丹雪的臉色白得不正常,她被吓到了。
侯丹雪聽到無名的聲音,扭頭看向無名,更氣了。
她要哄不好了!
眼前這人也太沒心沒肺了,她聽到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難道就不氣嗎?隻有自己一人努力維持她們之間的關系。
“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什麼感覺?難道……他們在給我們下毒?!!”
她腦子裡怎麼全是打打殺殺!
無名發現自己的猜測說出口後侯丹雪的表情更不對了,難道她猜對了?
這些來曆奇葩的人果然不安好心!
“家主别怕!我這就殺了他們!”
“冤枉啊!”
無名的動作很快,等到侯丹雪出聲制止的時候,無名已經扭斷了一個人的脖子。
剩下的人也意識到了無名的殘暴,所有對于愛情名利的幻想統統破碎,尖叫着後退。
“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