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明燭沉思回憶這小蝶的模樣,最近小蝶有意無意地躲着她她倒沒怎麼注意她面色是不是憔悴了,但小蝶确實走起路來腳步虛浮了些,之前的小蝶下盤很穩,走路生風。
“确實如此啊……”明燭練了許久武功能看得出這是精神不濟的表現。
“唉……小蝶姐也是辛苦,一個人養一家子好幾個姊妹,再苦再累也從沒放棄過,都自己扛,别人要幫襯她都不肯。”阿鸢又迫不及待地打開自己的話匣子,“小蝶姐的二妹子……唉,這孩子一直不體諒自己的阿姐。”
“小蝶的妹妹?小蝶好像和我提過幾句,隻知道曾經在聞風閣待過……她怎麼了?”聽到這個人,明燭倒回想起之前小蝶确實有和她提過自己的妹妹。
“原來小蝶姐和你說過啊!”聽明燭這樣說,阿鸢倒也不再顧及什麼了,她鬼鬼祟祟地湊近明燭,明亮的聲音壓低了些。
“你知道,小蝶姐本身就是個踏實的人,她曾經因為在聞風閣呆過遭遇牽連被一些人排斥……你知道的,當時給天家的對頭做事,濟善堂又被說是那個西域女子用來制毒的,誰都不敢用小蝶姐。小蝶姐有幼弟幼妹要養,什麼事都做,後來被東家遇到了才好些……”
“但前幾日,我經過小蝶姐家門前的時候,聽見裡面鬧得兇,原來是,小蝶姐和她小妹在吵架,我從沒聽過小蝶姐吼得那麼兇,嗓子都要破了。”
想到場景,阿鸢癟着嘴搖了搖頭,“小妹一個女孩子家,今年也才十六,吵吵鬧鬧了幾年說要出去當女俠,天天也像模像樣地在家裡練武呢……因為這個事,小蝶姐沒少操心。你想想啊,哪有女孩子家天天喊打喊殺說要闖蕩江湖的……小蝶姐早就想好了,安排小妹進聆月軒,再不濟去繡坊當個繡娘,将來也安穩。”
“小孩子就會對自己想做的事異常執着吧。”明燭表示理解。
“但是,小蝶姐是看不慣這種生活的……從被官兵趕出濟善堂後,小蝶姐對聞風閣和那個叫周竹吟的妖女就印象不好,穩定的日子比什麼都好。”
阿鸢話鋒一轉,不給明燭評價的機會就繼續喋喋不休起來:“這次聽說小妹要跟陌生人走,連契約都被搜出來了,說什麼要做女镖師!小蝶姐這才發現這小妹竟然做出了這種出格的事,晚上在家吵了許久,小妹也被鎖在房間鎖了好幾天呢!”
聽到這話,明燭心裡五味雜陳。原來小蝶是不喜歡周竹吟的,雖然自己在做工時會戴上面紗,但小蝶與她呆的時間長,私下也有相處,其實想要完全掩蓋面貌就不太可能。
那小蝶給她改顔霜,不會就是看不慣這張臉吧……
明燭欲哭無淚。周竹吟!你這張臉害人不淺啊!
“怎麼啦,你怎麼了阿燭?”
阿鸢見明燭一臉苦澀深陷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的樣子,以為她根本沒在認真聽自己講,于是不開心地搖了搖她。
“怪不得,小蝶真的是辛苦了。”明燭隻能想到如此生硬的話回複面帶不滿的阿鸢。
阿鸢本就是不拘小節的人,前一秒的情緒現在也不在意了,又恢複了話痨屬性抱怨起來:“是啊,還有那個顧夫人,誰家好人一大早就請人過去要談事情的,咱們打雜的命不是命?”
“顧夫人?有什麼要緊事嗎?”
“這就不知道了,小蝶姐走的時候也一頭霧水。”
看來自己竟然是第一個知道顧府要借人手的事,顧府那邊難道沒有和東家事先說明嗎?
明燭手裡的毛巾已經冷了下來,她也沒有察覺,她此時正在試圖讓大腦瘋狂運轉起來。阿鸢見明燭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也隻能選擇不去打擾了。
明燭此時心下有了打算,如果小蝶回來什麼沒找自己,那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如果她問起了那封信,明燭就說自己以為不重要沒看就丢了……
啊啊啊!這借口也太拙劣了,如果小蝶真的讨厭她的話痛下殺心了怎麼辦?應該不會吧……到時候就用錢救自己?但自己好像也沒多少……
誰能懂自己的痛苦?明燭咬着唇緊閉雙眸,還未徹底沉浸在情緒裡,門外倒傳來了腳步聲。
隻在呼吸間,花房的門被人敲響,門外傳來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語氣波瀾不驚。
“林燭姑娘在嗎?我家姑娘在集賢廳有請。”
隔着一道門,兩邊的聲音都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按道理來聆月軒都是聽曲消遣的,直接來找人倒是少見。
阿鸢倒先應了一聲,去開了門。
門外站着一位着裝講究的少女。少女眉眼柔和但卻不苟言笑,她目光下掃卻不低頭,視線從阿鸢臉龐直直望向後面花堆裡的明燭。
眼前人這通身的氣派倒震懾住了阿鸢。
“請你等下……”阿鸢連忙竄到明燭身邊,胳膊抵了抵明燭道:“你得罪貴人了?”
明燭哪能認得什麼貴人?她也納悶,但這人怪眼熟的,仔細回想,她突然想起來是誰了。
門外的連翹并不想讓過多人知道自家小姐來了聆月軒,明燭也好像沒想其來她,但有外人在,她不好直接提醒,于是她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啊,恕我才回想起貴客,正好我現在無事,請姑娘帶路。”
明燭自然看出來連翹是不想讓人家知道自己小姐是誰的,要不然早就報上姓名了。阿鸢很少接觸前廳的客人,認不出連翹也正常。
身邊的阿鸢一臉擔心,明燭淡定起身整理了一下粘上草屑的衣裙,親親拍了拍阿鸢的肩膀以示安慰。
“請。”連翹的臉色緩和了些,她很欣賞識趣的人。
看來就是謝小姐來找她,也不知是什麼事情……
因為秘密太多,明燭緊張地在腦中瘋狂檢索可能得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