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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但是我果然還是很喜歡看電視啊。
三月了,氣候早就轉暖,被爐也被撤下了,我和雲雀隻能幹巴巴地趴在矮茶幾上看電視。
好在,還有橘子。
橘子這個東西實在是耐吃王級别的,看着電視,手邊随時備着一碟,沒感覺怎麼着,就吧唧吧唧地炫幹淨了。
我的日語水平多虧了這段時間的家庭教師一天八小時的授課,已經突飛猛進到正常交流讀寫沒有口音和常見錯别字的程度了。
不過我自己本身也是記憶力很好的類型,尤其是語言方面,學的總是很快。
我擅長記住他人的話語。
總之,雲雀阿姨告訴我,等我度過這個周末之後,我就要收拾收拾去上小學了。
馬上我的時間就不能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地支配了!我隻想抓緊一起時間大玩特玩,目前我已經和雲雀一起看了一整天電視。
……雖然僅僅隻是看電視也不太能叫抓緊一起時間玩就是了。
“那麼,要不來出去溜達溜達試試看?櫻花是不是快開了來着,差不多也就是每年的三到四月份吧。現在剛剛三月出頭,去暖和的地方沒準能看到櫻花哦。”
已經好久沒有出現的松唐突地從桌子底下冒出一個半透明的腦袋。
櫻花啊……
說實話,我有點心動。
櫻花,那種曾經在電視看到過的一樹樹盛開的,淡粉色的,柔弱的,花期短暫卻絢麗的植物。
雖然之前已經證明過,電視上的東西并不盡然與現實一樣,但是我還是難免對于曾經在那一方小小屏幕上見過的景色感到心動。
畢竟那曾經是我窺視世界唯一的眼睛。
好主意,不過你這段時間都去哪裡了?
我在心裡想着,一邊目光仍是落在電視上,假裝在看電視而不是與某個沒有邊界感的神明交談。
“嘛,最近确實是有一點忙啊,有一些原本很好解決的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了。”
他從桌底鑽出來,坐在我和雲雀恭彌的中間,用一根手指不斷地戳着橘子。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咯噔一下,一個猜測莫名其妙地浮現在我心頭。
是有關魔法少女的事?
回應我的是他的沉默,我明顯感覺到他的手指停下了。
猜對了。
按照松之前和我講過的東西,魔法少女的資質取決于這個人身上的因果量和情感量。
難以想象,一個情感豐富而經曆曲折的少女,當她為了一個願望甯願變成僵屍也要實現之時,她會變得有多麻煩。
固然有一些少女可能是被丘比騙着成為魔法少女,但将許願成為魔法少女當做自己的蜘蛛絲的人有又多少呢?
……也是相當龐大的一個群體了吧。
人在這種可怖執念的驅使下,無疑會變成可怕的存在,即使是神明,即使是絕對難以違抗的力量,她也會甘願化為一灘爛泥,死死地黏着在祂的褲腳上。
人啊。
就是這樣的。
比神明什麼的心思要複雜多了。
本就執念強烈,差點成為魔法少女的我,對此尤為清楚。
我湧動的心思不會能瞞得過能夠讀心的松。
他笑着湊近我,盡管惦記着要在雲雀面前假裝沒有松這個人,我還是忍不住被他迫近的大臉吓得往後縮了縮脖子。
他的臉擴大、擴大、擴大……
然後猛的擡起手給了我一個腦瓜崩。
頭上的痛感尖銳,可是我得忍着不能做出反應,防止他被雲雀發現然後當成是幽靈什麼的東西。
隻能幽怨的瞪他一眼,然後在心裡狂罵他。
“小小年紀心思就這麼密,可不是好事,小心腦子被那麼多心思擠壞了,以後上學和隔壁小明一樣數學考6分。”
“别想了,我都解決不了的事,你還能解決了不成?”
……這話也是,但是即使我知道自己的無能為力,擔憂仍不會因此止息,不如說,正是因為我是那樣的無能,所以能做的才隻有被動地等待着他的消息,在這裡徒然擔憂着,哪一天會不會他再也不會出現。
“伊桃,你一直在看着那片空氣到底在發什麼呆。”
心底正被焦慮和擔憂噬咬之時,雲雀恭彌驟然出聲打斷我的思緒。
驚覺自己好像不小心表現出異狀了,我連忙收拾好臉上的表情。
“沒什麼,我就是有點擔心下周一上學的事。”
“哇哦,我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成了會被上學這種小事吓破膽的食草動物啊。”
頭上情不自禁冒出一個鮮紅的十字路口,我微笑維持得很勉強,轉移話題道:
“明天周末陪我去寺廟那邊看看櫻花吧。”
他轉過頭去,沒有再言語,但是我知道他答應了。
……有時候真的覺得他很像一個鋸嘴葫蘆,有話說不出,憋着。
轉過頭來,坐在我旁邊的松已經消失了。
不知道是走開了還是不想被我給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