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兄弟!”陸小鳳的眼神很亮,叫人的時候直直看着你,總讓人以為你是他最親近的好兄弟。而事實上除去花滿樓、司空摘星和西門吹雪外,大部分人都不過是他的朋友,甚至不分是否要好。
外人談論陸小鳳多情也薄情,不外乎這些樁樁件件。
廖清歡向前幾步,又道:“這裡可不是什麼說話的好地方,可願換地一叙?”
他腳上戴了一串鈴铛,走起路來叮呤咣啷的響,說不上好聽與否,卻是有些吵鬧的。
西門吹雪皺起眉頭,手中的劍也落下。
陸小鳳叫他來,就是為殺人,現下的境況,是不能了,那他也沒必要留下。
“這……”陸小鳳不是此地的主人,自然做不得主,但做得主的人還坐在地上,拉起來也一直說不出話,于是目光便投向了第二個能下令的人。
霍天青了然道:“那還請諸位進樓裡一叙。”
說着就将人引入樓内,上樓有個大廳,零零散散擺了幾張圓桌和七八把椅子,丹鳳公主已經離開,西門吹雪也沒有多待的意思,最後隻剩霍天青和閻老闆還坐在他們面前。
閻鐵珊驚魂未定,明明是他先找人來殺他們,現在卻被沒有捅進他心窩的一柄細劍吓破了膽。
而霍天青引他們上來後就先行離開,亭子裡的人傷的七七八八,蘇少英則已經死在那裡,他自然得先去處理一番再回來陪他們說話。
閻老闆坐在隔間,和他們有一段距離,互相之間也聽不到彼此言語,隻是若有人想去閻老闆那裡,必定需要先從他們這裡路過。而剛巧很快就有人上來替他的傷口換藥,幾個美貌侍女重新端了十幾碟飯菜上來後又魚貫而出,美味佳肴香氣逼人,隻可惜沒有人在這時候還有胃口吃東西。
廖清歡随意找了把椅子歪在上面,同時示意陸小鳳和花滿樓也找地坐下:“你們問吧,在下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陸小鳳早對這人的面具興趣濃厚,他在結識廖清歡之後,曾找過好友朱停,但朱停一聽是青面狐狸的面具,就再不肯說半分相關的事情,隻是叫他自己去問,連老闆娘都但笑不語,回頭也隻寫了張紙條,說若他實在想知道,不如去找人,他們這邊是答應那人絕不說哪怕半句的。
他實在心癢難耐,若不是陸小鳳知道廖清歡不是他可以随意開玩笑的那一類朋友,他早就探身上前将廖清歡的面具摘下了。
花滿樓聽着那串鈴铛叮呤咣啷直響,總感覺熟悉得不得了,但一時之間又什麼都想不起,也隻好随着陸小鳳坐下,等好奇心一向旺盛,甚至經常因此惹上麻煩的摯友開口。
“廖兄弟之前曾說,若下次相見,就算是這青面狐狸的面具,也可摘下一觀,現下可還作數?”
果然是陸小鳳!
廖清歡挑眉笑了,答道:“在下雖不是出家人,卻也不曾打诳語,那日說的,自然作數。”
說着他就伸手至腦後将面具的暗扣解開,不小心扯到束發的發帶,索性一齊拉下。
烏木一樣的長發落下,散在身側,眉眼皆可入畫,眼下一顆小痣,竟美得和人有了差别,更像天上的仙子,清豔絕倫卻下了凡,雖臉上隻挂着三分笑意,也足夠動人。
陸小鳳沒發覺自己早就屏氣凝神,生怕擾了這無邊美人。
就算是桃花無數,身邊從不缺美人的陸小鳳,也不得不承認廖清歡的絕色,是他平生所見之最。
就算是在江湖上頗有聲名的二林和歐陽情,也很難及他半分。若這張臉長在這三人任一人的身上,江湖之中也不會遲遲未定第一美人究竟該花落誰家。
“陸兄可是呆了?”廖清歡可沒準備和陸小鳳發生些什麼,他也知道這人最是桃花朵朵,無數美人想要前赴後繼,而陸小鳳能在其中兜兜轉轉,沒被任何一人纏上,也足以說明陸小鳳的為人。
于是他看夠陸小鳳的呆狀之後,就立刻喚他回神,畢竟坐在一旁,已經很多年看不到世間萬般景色的花滿樓還半句話沒說。
花滿樓慣是體貼的,就算通過靈敏的耳朵聽到了陸小鳳的失态,也隻是笑笑,未再多言。
陸小鳳這才回神,發覺自己竟看一個比他小不了幾歲的男人入了迷,一時之下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在這種時候,廖清歡更是體貼,他隻調笑了句,“若依陸兄所見,在下可比那傳聞中為你守身的歐陽情長得好些?”便讓本來話多的陸小鳳再度打開話匣。
“廖兄弟的這張臉,若我不是親見,怕是一輩子也隻敢說畫中人可有如此樣貌。不過既并非醜惡無法見人,廖兄弟何必戴着這看着就憋悶的面具?”
陸小鳳是真的認為廖清歡大可不必戴着面具,他就沒見過什麼人是因為長得過于好看,而不得不藏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