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歡挑眉問道:“除了你,這宮中還有其他能殺我的人麼?”
薛植不再答話了。
“在下告退。”
頃刻間,他便帶着手下的兄弟們又跑去其他地方了。
“跑的倒是挺快!”廖清歡看着薛植遠去的背影,笑道。
隻可惜他這次入宮另有目的,要不然陪薛植玩玩也可以。
皇帝的寝宮裡的宮女太監自然都不會少,但朱玉瀾宮裡的下人,都早就學會了不該說話的時候連嘴都不要張,因此,廖清歡走進這裡,甚至比回太平王府還要簡單。
小皇帝還在前朝議事,廖清歡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他不常來皇宮,之前住在京城時,通常是朱玉瀾瞞着人去看他,那時他還不知道朱玉瀾的身份,隻覺得是個不知世事的富貴公子哥,又長得同公子有幾分相似,他心軟了一次,便有了之後的十次百次。
直到他即将離京,朱玉瀾終于忍不住對他講明身份,以期他能留在京城。但有些事即便是皇帝也做不到,廖清歡最後還是回到了峨眉。
在這之後,每當廖清歡回京,他都會想辦法見朱玉瀾一面,無論是宮内還是宮外,他們都走過了不少地方,薛植也是那時候在宮外偶然遇見,意外于天子竟然私自出宮的他便被他們也拉上這條賊船。
廖清歡望着面前的空床,忽地發覺,這些竟然都是幾年前的事了。
畢竟後來他們之間發生了太多太多事,尤其是對于一直被蒙在鼓裡的小皇帝來說,甚至稱得上背叛——隻是他廖清歡行事從未避諱過任何人,在小皇帝之前不會,在小皇帝之後也不會。
再然後,便是現在了。
廖清歡面上的薄紗甚至是從小皇帝的榻上尋來,還有什麼比這更有力的證據嗎?
他微笑着,喚道。
“阿瀾。”
于是朱玉瀾便回過頭來。
聲音顫抖着,也叫出他的名字。
“清歡。”
廖清歡偏了偏頭,笑了。
看來小皇帝到底是年紀大了,小時候一口一個哥哥叫得比誰都歡,被雲雅嘲笑時還怎麼都不肯改口,現在卻不肯再叫了。
他剛要開口,卻被小皇帝抱了個滿懷。
“清歡、哥哥……”
他們現在的身形已相差無幾,廖清歡感受着從未習武人的力量,忽地意識到比他小五歲的小皇帝早過了十八歲生辰,甚至,還娶了妻。
過去的年少慕艾全都化作了今日的潺潺深情,一時間,廖清歡竟說不出拒絕的話。
隻是……他們之間,已隔着太多東西。
廖清歡的動作很輕,但又很有力,他幾乎沒怎麼動,小皇帝便不得不放下他的手。
“皇上,請自重。”
既然已經是有皇後的人了,便最好不要再親近他人,尤其是,親近一個同為男人的人。
朱玉瀾一怔,又似乎明白了什麼那樣歎道:“皇上?是啊,皇上。”
明明在認識時,他便已經是九五至尊了,卻直到現在才這樣稱呼他——
廖清歡,真是世間少有的無心人。
“清歡哥哥,你可知道我的皇後叫什麼名字?”
廖清歡搖了搖頭。
帝後大婚時,他已回了峨眉,隻知道對方是位世家小姐,再多的,就得等今日之後了。
已決心在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決戰前再探一次皇宮的廖清歡想道。
朱玉瀾微笑着,“我的皇後,姓顧——”
“名雲雅!”
顧雲雅?
廖清歡不再說話了。
沒有人會在知道自己過去的兩位情人成了夫妻之後,還能說得出話的。
廖清歡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朱玉瀾臉上的笑容都再挂不住。
他才開口問道:“她現在怎麼樣?”
“不怎麼樣,清歡哥哥。”
皇帝宮殿的門本應緊緊閉着,但現在,已被人拉開了一道縫隙,而後擴大,再擴大。
直至裡面能走出一個人來。
這是個非常漂亮可愛的女孩。
年紀還很輕,卻已是一位妻子。
甚至,也稱得上是全天下的母親。
正是他們剛才提到的顧雲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