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洱從睡夢中轉醒時已經下午四點,右邊靠窗的床鋪幹淨整潔,早已不見人影,自己身上還蓋了張毛毯。
他打開手機,鎖屏上熟悉的直播軟件彈出提示:您關注的主播CW-listen正在直播。
時間,49分鐘前。
“老公你怎麼開始玩打野了啊?”
“寶钏哪知道才自己剛到CW就面臨失業危機了呢。”
“listen剛剛那把也玩的打野嗎?”
“對啊,剛剛也玩的月刀,從自家野區吃到對面野區,砍人跟切菜一樣,看得我好爽!”
“老公心情不好嗎,明明早上也沒有這麼暴躁,開播快一個小時了一句話也不說……”
心情不好嗎?
秦洱起身疊好毯子,放回阮庭聲床上,準備下樓給他煮一杯醒酒茶,正好找宋知禾談談隊員直播合同的事。
等秦洱解酒茶快煮好時,宋知禾才揉着腦袋從沙發上悠悠轉醒。
基地客廳與廚房相隔不遠,宋知禾靠着沙發背眯起眼看見一道穿着黑毛衣的身影走來走去:“卧槽,秦神?”
秦洱回頭一看:“宋經理醒了,檸檬蜂蜜茶,要喝點嗎?”
宋知禾不好意思讓他送過來,理了理衣服,自己拿着杯子過去了:“秦神還會做飯?”
“不太會。”秦洱笑着搖搖頭,“但煮茶還是沒問題的。”
“嗯?什麼聲音?”宋知禾小心吹着杯裡的檸檬蜂蜜茶,聽見案台邊不斷傳來了遊戲聲。
“double kill”
“triple kill”
宋知禾向放着遊戲直播的手機屏幕看去:“秦神這麼敬業嗎?煮個茶的功夫還要看比……阮庭聲的直播間?!”
他緩緩扭過頭,目光對上秦洱的後腦勺,這人背對着他,在櫥櫃裡找沒用過的杯子。
“這個……”宋知禾指了指裝着茶水的玻璃壺和一碟切好的橙子,“不會也是給他準備的吧?”
“嗯。”秦洱找到一隻玻璃杯,正準備洗好放在托盤上。
宋知禾感覺自己不是找了個教練,而是給阮庭聲安排了個生活助理。
他捂臉指向茶幾,聲音從指尖透出來,有些悶悶的:“阮庭聲自己有杯子,茶幾上那個寫着‘貧困戶’的搪瓷杯,就是他的。”
“貧困戶?”
秦洱越過他,幾步走到茶幾旁邊,在一堆漂亮的陶瓷茶具之中,那隻的搪瓷杯格外顯眼。
“這名頭怎麼來的?”秦洱拿起杯子,聲音帶着笑意。
“給老王看的呗。老王就是之前的教練,王安徐。”宋知禾靠在廚房的玻璃門邊,喝了兩口熱水讓他胃裡舒服不少,“記得我們有次和NF打訓練賽,被NF的中核打懵了,那個戰隊也是牛,經濟押寶一樣押給中路,射手過得就比輔助好一點。從那以後老王就狠壓他的經濟,然後他就買了這個杯子,成天拿着在老王跟前轉悠。”
說到後面都給宋知禾說笑了,秦洱也沒想到阮庭聲還有這樣一面,搖了搖頭:“長大了啊。”
“怎麼說?”
“要是放在以前,不給經濟輸了比賽,他能抄起鍵盤跟你幹架。”
宋知禾睜大眼睛:“那麼猛?!”
“就是做做樣子,十七歲的時候比保川高小半個頭也打不過人家,現在嘛,估計還是打不過。”
“那小子瞧着能一拳能揍趴十個,沒想到武力值這麼屑?”
秦洱将食指放在唇邊:“維護一下我們鐳神的形象,宋經理記得保密。”
“不說不說!我肯定不往外說!”
直播間裡,阮庭聲沒來由的鼻子一癢,連打兩個噴嚏。
“是不是感冒了?就說你這件衛衣太薄了!”
“俱樂部不是有暖氣嗎?去喝點熱水啊老公!”
“庭聲去加件外套吧别着涼了。”
阮庭聲摸了摸額頭:“沒感冒吧?沒什麼感覺啊。”
“吱呀”一聲,訓練室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阮庭聲還以為是黃保川,便沒轉頭去看,卻沒想到這人直直朝他走來,放了個托盤在電腦桌旁。
阮庭聲看着突然出現的茶壺和黑色毛衣下給他倒水的一雙手,愣了兩秒,趕緊關掉聲音和人像。
今早黃保川就在他的直播間莫名其妙官宣,要是現在再加個秦洱,那他的檢讨是肯定跑不了了。
簡直無妄之災!
阮庭聲摘下耳機:“我……在直播。”
言下之意就是,有什麼要說的趕緊說,說完快滾。
秦洱把搪瓷杯小心放在他左手邊。
“蜂蜜檸檬茶,能醒酒,記得趁熱喝。”過了一會兒,秦洱又道,“如果保川醒了記得告訴他廚房還有一份,我去隔壁青訓樓看看,今天可能會回來比較晚。”
“哦。”阮庭聲答應了一聲,正準備戴上耳機,半途卻被秦洱擋了一下。
“謝謝你的毛毯。”他聽見秦洱如是說。
遊戲裡月刀打龍的動作一頓,阮庭聲抿了抿唇:“順手而已。”
秦洱低聲笑了笑:“好。這把打完别用打野了,練練射手。”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