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雨昕也明白事情不可能總按她想的那樣發展。
所以她沒有再偷偷跟着男女主,而是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臨淵身上。
然後她就發現這隻老狐狸怕不是個死宅。
臨淵平時一直待在倚翠樓,隻有男女主那邊出事,他得到消息才會去暗中幫忙。
大多數時間,他都默默地待在倚翠樓二樓的房間裡,觀察着整個倚翠樓形形色色的人。
“真不知道那些人有什麼好看的。”雨昕在心裡暗暗嘀咕。
雨昕不知道的是,臨淵本來已經厭倦了人類,認為人類也就是那樣充滿貪欲不知滿足的生物,但是自從遇到了唐沅沅和雨昕這兩個異類,讓他又覺得人類好像也不是那麼無趣。
入夜。
腦袋上貼了張隐身符,正蹲在倚翠樓樓頂上感應臨淵的氣息,雨昕餘光突然瞄見一道細細的白影朝她的方向沖過來。
瞄見歸瞄見,雨昕也想着躲,奈何看見它的時候已經距雨昕很近了,速度又快,直接就“梆”地撞在了雨昕的腦袋上。
“哎呦!”
幸虧下面倚翠樓和旁邊的街道正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無人注意樓頂的響動。
雨昕捂着腦袋,感覺額頭上又得起個包。
撞了她的那個小東西在她面前停下來,才能看出是隻雪白的紙鶴。
紙鶴驕矜地抖了抖翅膀,自己展開,變成一張字迹狂放潦草的紙條。
“今日皇宮遇刺,刺客逃入城中……把那隻死鳥給本國師找出來!”
雨昕:“……”
一看就是老國師的手筆。
雖然不知道那隻“死鳥”和老國師是什麼關系,但是國師的意思多半不是讓她把人抓到交公,看來是有什麼内情。
紙條化為白光點點逸散在空氣中,雨昕也随之開始在人群中搜索。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到處都是彩燈和飄舞的綢緞。人們穿着華服,有的戴着面具有的拿着小吃說說笑笑遊玩。路邊全是各式各樣的攤子店鋪,在賣各種精緻可愛的小玩意,各種吃食的香氣也順着人群彌漫開來,吸引人駐足。
“今天是上元節?”被暖黃色的花燈晃了滿眼,雨昕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幾天光顧着跟臨淵,竟忽略了日期。
主線劇情裡面并沒有抓刺客這件事,上元燈會也是男女主增進感情的時機,并沒有臨淵的出場,所以雨昕才一開始就沒有怎麼關注這個節日。
上元節……
看着下面的人群,雨昕悄悄念咒,打開了天眼。
眼前的景象蓦地變了。
如果說剛才還是熱鬧充滿煙火氣的人世間,那麼現在,世界變得奇幻又光怪陸離。
空中飄着半透明發着熒光的各種靈體,屋檐上有發着淡淡微光的菌球跳來跳去。褪去灰撲撲的麻雀的外表,羽毛絢麗的鳥雀從枝頭飛過人們頭頂。
人群裡也不再全是人類,豬妖兔妖等等修為足夠化成人形的妖怪也在這一天混在人流裡與人類一起遊玩。有些人類看不到的小鬼偷偷坐在某人的肩膀上,手裡握着個風車,調皮地四處張望。街邊賣燈籠的胖大叔低頭,頭上包着的布巾下面隐隐露出一對毛茸茸的熊耳朵。
祭台上正表演歌舞,台上十幾個水袖飄飛的舞姬都是含羞草修煉成的妖,帶着面紗,眸中含笑,在身後幾隻狐妖的琵琶伴奏下舞得如花瓣飛舞般輕盈柔軟。
台下的人類驚歎喝彩,沉浸在節日的氛圍中,看不出眼前之景有什麼不同。
就好像兩個不同的維度在這一天得到了重合。
很少有妖願意在人類之中生活,人類居住的地方氣息太駁雜不利于修煉,還要冒着被發現真身的風險。
但是又很少有妖對人間的繁華不向往好奇,所以在節日的時候,他們會混在人群裡與人類一起玩耍。而在這一天,無論是大妖還是人類的修道者都約定俗成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還會幫忙遮掩一二。
這也是人妖兩族已經連續多年大體上相安無事的結果,為此一些人和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才終于形成了一些大家心照不宣的規矩。
集中注意力,雨昕給自己又加了個能感知氣息的咒,閉上眼睛,摒棄眼前那些讓人眼花缭亂的景象,專心感知起各種妖怪身上的各色氣息。
人類身上的氣息普遍要弱一些,妖怪因為修煉過氣息會比較強。自己身下的倚翠樓中就有一隻氣息龐大的大狐妖,而且還絲毫沒有隐藏氣息的意思。在雨昕此刻的視角看來,就像是下面有一塊整個倚翠樓那麼大的十分凝實的白色氣團。
……跟自己比起來那簡直就是皓月與螢火,一看就打不過。
正腹诽着,雨昕注意到有一團虛弱的淡金色氣息在人群裡四處遊走。
與其他氣息不同,這團氣息看起來很虛弱,邊緣的氣都快要消散,但還在強撐着在人群裡遊走。終于,他撐不住了,在某條小巷裡變回了原形。
雨昕睜開眼睛,眼裡一道精芒閃過。她身體重心前移,輕盈地一蹬瓦片,整個人就向某個方向躍了出去。
就在她離開屋頂的一瞬間,樓裡的某隻大妖狹長的鳳眼向上瞄了一眼,嘴角溢出一聲輕笑。
雨昕不知道這些,她此時已經來到了那團氣息的附近。
找了半天,雨昕終于在某個無人的小巷子裡的最角落,找到了瑟瑟發抖的小小一團。
靠近那團拳頭大小的灰不溜秋的生物,雨昕鼻端嗅到一絲血腥氣,心裡一驚,才發現這小東西傷的很重。
雨昕慢慢伸手靠近它,正要摸到它的時候手突然往回一縮,恰好躲過了那小東西探出頭迅猛的一啄。
“還挺兇啊嘿?”雨昕嘀咕了一句。
看不出品種的小鳥瞪着黑溜溜的圓眼睛警惕地看着她。
“好啦,我沒想着傷害你。你認識老國師不?他讓我來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