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昕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小巷外有腳步聲響起,幾個一身官服腰間帶刀的侍衛腳步匆匆地靠近。
“什麼人?蹲在那幹什麼?”
注意到小巷裡動靜的侍衛在巷口往裡喝了一聲。
蹲在那裡的藍灰色袍子的小道士不緊不慢地轉身,笑眯眯地朝侍衛拱手:
“沒有沒有,侍衛大哥,小道剛剛肚子疼,蹲下緩了一會兒。”
見看不出什麼破綻,幾個侍衛對視一眼,說了她幾句又急忙走了,看着像是急着在找什麼又不方便說。
今日上元節,即使皇宮遇刺也不宜在這會兒大張旗鼓地抓刺客,不然會引起騷亂。所以這些侍衛隻是以維護秩序為名暗中尋找,出來尋找的人不是很多。
等人走後,雨昕又貼了張隐身符,直奔倚翠樓。
熟練地躍上屋檐,見臨淵房間的窗戶沒關,雨昕也沒多想,輕輕推開窗鑽了進去。
腳尖剛落地,雨昕耳邊很近的地方悠悠響起一個聲音:
“小友倒是輕車熟路啊。”
雨昕脖子後面的寒毛都豎起來了,身體繃緊,正要竄出去,就感覺手臂被一隻大手牢牢握住,封住了她的動作。
臨淵房裡沒有點燈,映着窗戶外照進來的燈火的暖光,臨淵玉脂一樣的肌膚被映成淡淡的橘黃色,那雙黑玉般的眼睛裡星光明滅,不知是什麼情緒。
雨昕愣愣地看着那張臉,隻覺得在這樣模糊的光暈之下,眼前這張臉也美得不像凡物。
緊接着雨昕就感到手臂被大力一拉,整個人被帶向了眼前那張臉,一陣旋轉,後腰抵上了堅硬的窗框。
那張臉離她距離越來越近了,兩人的鼻尖隻有一拳的距離。雨昕不得已隻能往後仰,上半身都退出了窗外。
這下變成雨昕抓着臨淵的手臂了,她感覺自己再往後就要從窗戶掉出去了。
“臨淵……?”
雨昕感覺眼下這個姿勢是在考驗自己後背的柔韌度,還有頸椎。
身下是行人穿流如織的大街,面前是一張美到妖孽的臉。
眼前俊美如仙的狐妖不知道為什麼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太對勁,之前對雨昕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模樣,這會兒褪去了那層僞裝的外表,那雙眼裡的情緒暗下來,壓低了的聲線聽得人身子都酥了半邊:
“你半夜闖進我房裡來,莫不是對在下……”
臨淵眼裡有圈圈波紋蕩漾開來,如同水面上的波光漾開了星辰的倒影,是種攝人心魄的景色。
如此近距離地直視這種美麗,上一瞬雨昕還被窗棂硌得腰酸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下一瞬她的全部注意力就都被吸引進了這雙黑眸中。
雨昕感覺自己臉紅得都要燒起來了,但偏偏就是無法從眼前這雙眼睛上移開視線。
更要命的是,雨昕知道臨淵并沒有發動魅術,僅僅是湊近了她,故意語氣暧昧眼神纏綿地沖她說了一句話……
她就感覺自己要頂不住了。
臨淵還沒停下,又一點點向雨昕貼近。
雨昕感覺腦袋快熱成一團漿糊,脖子也快往後抻斷了。
就在這時,雨昕胸口的衣服突然動了動,某隻灰不溜秋的小鳥似乎是嫌擠,自己從雨昕衣襟裡面拱出來,眼神控訴地朝臨淵叫了一聲:
“喳!”
臨淵被迫和小灰鳥大眼瞪小眼。
“……”
冷不防被這麼一叫,兩人之間剛才那點旖旎的氣氛蓦然消失不見。
臨淵挑眉,眼裡那種莫名吸引人的情緒消散,後退一步用折扇“啪”得打掉雨昕抓在他胳膊上的手,一臉嫌棄地看着雨昕胸口衣襟裡那隻灰撲撲的小團子:
“這就是你來找我的原因?”
雨昕愣愣地直起身子,把上半身從窗外收回來,還沒有适應臨淵突然在她面前突然變得很随意的态度。
臨淵斜倚在卧榻上,一頭青絲從肩頭散落,眼神慵懶地看她。
似乎是裝累了,臨淵這會兒沒有再在雨昕面前裝成翩翩公子的樣子,而是漸漸暴露出了自己稱得上是惡劣的本性。
“這是隻什麼鳥啊?這麼醜。”
臨淵用扇子掩面。
小鳥氣得從雨昕胸口噌地蹦起來蹦向臨淵,被臨淵一扇子抽到地上,還彈了一下。
“哎!”雨昕驚呼一聲。
暈乎乎的小鳥在地上左右搖晃,緩過來之後對着臨淵就是一陣叽叽喳喳。
還……挺精神的嘛。
雨昕不知道是歎氣還是松了口氣,耳邊聽着聒噪的鳥叫,還要防着榻上的大妖突然變臉。
唉……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