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
黑絕賣了個關子,試探着鏡知由接話。
鏡知由順着他的思路發散,“隻要我保守秘密?”
黑絕停頓了半秒,說實話他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這意味着鏡知由在宇智波斑和他之間做出最大的讓步,就是保守秘密。
這樣的傾斜顯然不足以将小孩拉到自己的陣營。
于是他幹脆收回了那不知所以的懦弱期待。
黑絕不需要同伴,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在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信任的隻有自己。
他的目标清晰而明确,任何擋在他道路上的人或事,都不過是他棋盤上的一枚棋子,随時可以犧牲或抛棄。
“當然不止。”黑絕搖搖頭,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你一天的時間,獨屬于我的一天。”
“你知道嗎,你對我來說非常特别。我希望我們能有更多的時間單獨相處,而不是在斑的洞穴中進行訓練。”
這一天并不重要,無限月讀的術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個所謂宇智波斑的意志開始有了自己的追求。
他需要表達出這樣的異常,不再作為宇智波斑的附庸,被鏡知由視作獨立的個體。
黑絕要種下一個想法,就像當初一步步引導宇智波斑走向月之眼一樣。
“可惜,我拒絕呢。”
出人意料的是,鏡知由坦然地搖了搖頭,“我對于無限月讀的術式并不感興趣。”
别忘了她還和大筒木輝夜保持着信件往來,那位曾曾曾祖母大人一開始還想端着架子,被數學題砸暈了腦袋之後,倒是有段時間沒有回音。
如果鏡知由提起無限月讀這個話頭,或許會聽到一個童話般的曆史故事。
親曆者的叙述,可比黑絕生動的多。
如果鏡知由說自己想要搞無限月讀,可愛慈祥的輝夜奶奶交出來的籌碼隻會更多。
“黑絕助教,想要邀請别人的時候,需要更加真誠些呢。”
鏡知由靠近黑絕,細嫩的手指點在人類身軀心髒的位置,沒有脈搏也沒有律動,隻有植物根莖一般的冷硬。
“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說過,臉盲的我另有一套分辨的技巧。”
“您知道在我眼裡您是什麼樣子嗎?”
小孩的個子明明不高,甚至要擡手才能夠着他的心髒,那仰視上來的視線莫名帶着洞悉一切的睥睨感。
黑絕想,人類會口齒幹涸的慌張感大概就是現在這樣。
他閉口不言,鏡知由卻已經默然開口,“一具枯骨。”
“心髒處翻騰的火焰是靈魂與意志存在的意義。”
“火焰是幽深的藍色,骨架上盤桓着瘟疫般被沾上就别想掙脫的淤泥。”
“你存在的時間将近千年,骨骼上刻滿了歲月的傷痕。”
“你不是宇智波斑的意志。”鏡知由頂着黑絕的殺意粲然一笑。
黑絕雙手長出藤蔓死死地掐住她的脖頸,将人舉起,這下鏡知由反而能夠俯視那雙惱羞成怒的眼睛。
她發出嘻嘻的笑聲,被抑住的喉管完全不能影響她的發聲。
“你是誰呢?”
“讓我猜猜……”
“聽因陀羅說,他身邊也有個自稱是其意志的黑漆漆。”
“一千年前,你也如此哄騙過宇智波的祖宗嗎?”
黑絕發瘋般地用力,那脆弱的脖頸在他手下不堪一折,“閉嘴!閉嘴!”
但那非人的小怪物卻還在笑。
黑絕已經完全不想思索鏡知由為什麼會認識因陀羅,驟然被戳穿真實的心虛和害怕計謀失敗的恐懼已經充滿了她的腦子。
頭身分離,詭異清脆的笑聲卻還在耳邊回響。
黑絕憤怒地把礙眼的小孩撕碎,卻絲毫無法緩解自己失控的情緒。
真正的鏡知由完好無損地站在黑絕三米外的地方,眼角的小痣亮的妖異,就連用大天使羽毛編織的鬥篷都遮不住那份黑暗宇宙的詭異。
黑絕殺了“鏡知由”,完成了富江奴仆儀式中的最後一環,他會變成富江的玩具。
瑩白色的絲線纏上腐敗的骷髅,将它死死壓在地上。
半晌,黑絕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向前幾步後逐漸恢複正常,他回頭看向某個還在踩水的小鬼,有些無語之餘,突然想不起來剛剛要說什麼了。
“雨下大了,我們先回去吧。”
鏡知由踩下最後一個也是最大的水花,濺起的雨滴有一顆落在黑絕身上,悄無聲息。
“好的哦,黑絕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