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憶之不知其中原委,見他已經應下,遂也不好再說不去,便沒再阻止,讓他将兩件衣服都買了單。
可直到夥計将那件衣服包好,再将兩人送出門,也不見元鶴安的情緒恢複正常。
梁憶之不喜歡此時的氛圍,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人,努力回想他這般的原因。
這一切都是從她說買多了浪費開始的。
可後來她不是也同意買了嗎,為什麼他還是不高興?
兩人就這樣各懷心事回到府中。
翌日,兩人按約定坐上了前往秦府的馬車。
看着靠在車上閉目養神的元鶴安,以及他眼下的陰影,梁憶之感歎道,到底是什麼事把他氣成這樣?
“你......昨晚沒睡好?”
聞言,元鶴安的眼皮顫了顫,沒有睜開,語氣依舊淡淡道:“沒有。”
撒謊!
他一看就是想逃避這個問題,梁憶之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挑明。
“如果你能先遮一遮你的黑眼圈,你這話還有幾分可信。”
聞言,元鶴安下意識的摸向眼下,剛觸碰到皮膚,又意識到眼袋是摸不出來的,于是悻悻的放下手。
沉默半晌,低聲問道:“你什麼時候離開?”
話題急轉,梁憶之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維,木木的回道:“大概四五天吧,怎麼了?”
言罷,元鶴安自嘲的笑了笑。
他昨晚一夜未睡,翻來覆去,直到天光微亮,他才頓悟,一直萦繞在他心頭的那股異樣是什麼,可随之而來的是更多的空洞。
今日借機在馬車上問起她離開的時間,她的回答果然不出所料,她不打算多待。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該克制自己,免得越陷越深。
下定決心後,元鶴安又默默閉起雙眼,不再和梁憶之搭話。
見他如此做派,氣的梁憶之真想一腳将人踹出去,莫名其妙。
接下來的路程裡,兩人誰都不說話,像是在和對方賭氣,低氣壓的氛圍一直持續到秦府門口。
馬車穩穩的停在秦府前,還未下車就聽到秦老爽朗的笑聲。
“汪兄,别來無恙啊,上次你來看望,是鄙人失禮了,多謝汪兄不與鄙人計較,這次還賞臉來。”
另一個人接話道:“诶呦,了不得,沒想到秦老居然......”
像是察覺到自己的話不合時宜,又重新說道:“秦老,之前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您一切都好才是啊。”
這時一道輕靈的嗓音響起,“秦老為人善良,定是您先前修的福報才有今日這般,玉芙在這恭喜秦老了。”
梁憶之被這悅耳的聲音吸引,挑起一旁的窗簾望去。
隻見一嬌小可人的少女微微俯身,正乖順的向秦老行禮。
秦老見了喜笑顔開,“好好好,沒想到玉芙都長這麼大了,好孩子快起來。”
說完向一旁的秦老夫人示意,老夫人上前一步,拉起汪玉芙的手,親切地拍了拍。
剛想誇幾句就感覺到一旁的大兒媳喚了聲自己。
疑惑的回頭,就聽大兒媳提醒道:“母親,王爺和梁姑娘像是來了。”
說完指了指梁憶之的方向。
見秦老夫人望過來,梁憶之隔着車窗沖那邊笑了笑,回頭正想叫元鶴安下車。
一轉眼就與他的眼神對視上,也不知他看了多久,吓得她一個激靈。
等梁憶之拍拍胸脯,安撫好自己的心髒,擡眼再看去時,這人卻透過她掀起的窗簾往人群望去。
梁憶之一時語塞。
随着他的視線望去,最後定格在那個叫汪玉芙的少女身上。
難道剛剛他是在借着縫隙看那個姑娘?
梁憶之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忘記了先前兩人之間的低氣壓,湊過去問道:“你們,認識?”
也不知怎的,剛剛還隻是沉默的人突然眼中升起一團烈焰,顯然是生氣了。
“下車。”
不等梁憶之反應,元鶴安便先行下了馬車,徒留她一人呆坐在馬車上。
很快就聽到秦老帶着衆人前來迎接。
“參見王爺,王爺您總算來了,我們一家等候二位多時了。”
秦老說完見隻有王爺沉着臉一個人出來,忍不住問道:“梁姑娘呢?”
聞言,馬車裡的梁憶之也不好再待,笑着掀開車簾,像一尾紅魚般翻身跳下車。
“秦老,我在這兒。”
見秦老雖然依舊需要被人攙扶,可也還算站得穩,梁憶之欣慰的上前,拍拍秦老的肩。
“不錯,恢複的還可以,記得多加練習,可不能偷懶啊。”
此舉驚得在場的衆人皆愣在原地。
誰不知道秦老德高望重,又是王爺的老師,這女子怎得如此無禮。
知道衆人為何震驚,元鶴安顧不得生氣,趕忙上前抓住梁憶之的手腕,将她手從秦老肩上拿下。
出聲道:“宴會快開始了吧,各位都進去吧。”
見王爺如此說,衆人聞言紛紛行禮離開。
隻有不遠處站在的汪玉芙死死盯着兩人還未松開的手,眼底盡是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