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廣禀報:“殿下,此人回來途中我已審訊過,她像是不懂軍馬不能買賣。且…認錯态度良好。”
“嗯。”秦瑞仔細翻閱手中前線情報,沒有明确指示。
陳廣自顧自繼續說:“她被一隊貨商騙來做生意,那隊貨商丢下她跑了,她身上沒有銀錢,希望我們能派人送她回去,送她回去後可在京城的森錦鋪随她取報酬。”
聽見耳熟的二字,秦瑞立即問:“哪兒?你再說一遍。”
陳廣的喋喋不休被打斷後,愣住片刻之後道:“森錦鋪?”
“人在哪兒?帶我去。”
陳廣被突然起身的秦瑞吓得立正。
“是。”
彼時,林書怡正伏案在窗台下寫信送回京城。
隻一眼,秦瑞就認出那清瘦的背影,他還未想好如何解釋他的不告而别,手懸在半空,遲遲敲不響這扇門。
陳廣在屋外扯着嗓子喊了一聲:“喂!那個,我們殿下要問你話。”
倒是解決了秦瑞的猶豫,卻也讓他滿頭黑線。
林書怡尋聲回頭,一張極為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
出城後的這些日子,她每日都會想起他,想到一起上學、清爽的消暑甜點、還有落水後他緊張的神情。
可這一切最終都會被晚宴那一幕覆蓋。
林書怡深呼一口氣問:“您好,您還想問什麼?”
秦瑞對陳廣道:“你先下去。”
“是。”
待他離開後,秦瑞才上前幾步,柔聲問:“你怎麼在這兒?”
一聽見他的聲音,她還是裝不下去。
不由自主的趾高氣昂問:“那你呢,你又為何會在這兒?還有這身戎裝,解釋一下?殿下。”最後兩字咬的極重,且因情緒波動過大,眼尾浸濕。
他一向不喜她用這種拒人千裡之外的眼神看他,像一根針,紮進心裡。
心慌極了,連忙道歉:“對不起。”
伸手想要攬她入懷,卻被側身避過,手僵在原處,片刻後才故作淡定收回。
“西域可汗來犯,聖上命我赴邊領将。”
“西域?公孫芊還在京城。”
“你如何得知?據我所知,她們一早便離開京城,離開後才傳來戰報。”
“我被設計頂替她,演了一出戲。”
“有沒有受傷?”情急之下,秦瑞一把拉過她從頭到腳檢查一遍。
“沒有,他們沒傷害我,隻是利用我,各取所需罷了。”林書怡推開他的手,“送我回京城。”
林書怡明知這時不該與他質氣,可一想到他瞞着身份,獨獨對一人言聽計從,她就克制不住地生氣。
秦瑞失落地望着被推開的手,他對她已經夠仁慈了,換作其他人這樣對他,早剩一具屍體。
他惱怒地說:“你不該這麼對我,我為了你拒絕太傅之女,遠赴邊疆,帶軍打戰,稍有不慎便會命散黃泉!”
“為了我?”林書怡氣極反笑,“呵…我雖不知你有什麼陰謀,但以你的身份,你做的所有決定都是為了你自己,為了安享晚年,為了活命,為了保住你殿下的頭銜,從而過随心所欲的生活。别說什麼為了我,我沒求着你拒絕她。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能和她共結連理!”
“你……”
“你什麼你,滾出去。”
他被說的一時啞口無言,從未有人如此直白叫他滾,氣急攻心。
胸口堵上一口氣悶悶地,垂在身側的手慢慢篡緊,拼命忍下讓人把她綁起來的沖動,拂袖而去。
林書怡一吐為快,心情倒是舒暢許多,人的心中果然不能有氣。
這幾日的奔波勞累,提心吊膽,以至于她在一個安全的環境裡,沾床就睡。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
晌午時分,林書怡才漸漸清醒。
起床推開門,迎面一束明晃晃的陽光刺的睜不開眼。适應過後,昨日見過的侍衛陳廣,身後跟着小二,從左側上樓。
“終于醒了,還以為你又偷跑了呢。”陳廣見她穿戴整齊,開着門。
揮手讓小二進去,“來,把這些放進去。”
林書怡不理會他的揶揄,徑直坐在飯桌前,剛端上來的胡餅肉湯,冒着熱氣。香味浮在半空叫嚣着:來嘗嘗我啊,保證比你從前吃過的食物都美味。
此時才醒的林書怡,很快就被香味勾住了胃。她小心往碗裡吹了幾口氣,小口小口地喝湯吃餅。
陳廣坐她對面,大快朵頤另一份美食。
期間不忘擡頭與她相商送她回京城後的傭金,“吃完送你回京城,馬車我已經雇好了,返程路上停留在客棧休息所花銀錢算你頭上,我先墊付,到時候要還,馬車加我一路安全相送的價錢是一百兩銀。”
“咳咳咳…你咳咳…”林書怡被他報價驚呆,一口湯嗆在喉嚨刮的生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問:“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