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林小姐吩咐你張醫師的事可有去做?”
春桃神色不滿地瞥了一眼林書怡,随後回答:“奴婢随後便去。”
“現在去吧,寫信給張醫師,蓋我的章。”
“是。”
林書怡神态悠閑地吹涼粥,漠不關心春桃對她擺臉色,“來,不是很燙了,趁熱吃。”
“我這婢女一直跟在我身邊,有點心傲,你别在意。”
“不會,她是忠心于你。”
吃過飯後,她們說了一會兒郢州情況,徐夢雪就歇下了。這一次林書怡在身邊,她反倒睡的安穩許多。
按照約定,張醫師提前兩日進城。不過為了不被發現他是獨自一人進的城,他所帶來的藥材藏在假扮他之人的馬車上。
林書怡按照藥方去藥鋪取藥。
“掌櫃,按這藥方上的藥材您這兒能配多少份?”
“大部分藥材我這都有存貨,可就是這川穹較為難得,隻能配十餘份。”
“好的,多謝。”林書怡拿好藥包,付過錢。
一日三次,每次小火熬制半刻,濾出藥渣。隻過一遍水,那藥苦的徐夢雪每次喝完,都要在嘴裡塞滿蜜餞。
良藥苦口,她的狀态一次比一次好,第二日時氣色紅潤起來。再過一日應該會徹底好轉,但也不可勞累過度,恐複發。
這藥方如此有效,林書怡和徐夢雪昨夜商量着将城外災民找一處地方安置,慢慢治療她們的疫病。恰巧張醫師也是這般想法,所以他帶足了藥材。
徐夢雪讓徐家加設了一處城外施粥點,她本想早就開設,但她去城内施粥點看了兩日就病倒了,一病不起後,這個想法也沒實施。
如今她好多了,林書怡也提議一并救濟城外的百姓,她立刻安排妥當。
林書怡跟着施粥隊伍一起往城門方向走。隻不過她是站在城牆上俯視底下的人,這粥很稀,稀的能像喝水一般大口吞咽。
可他們卻滿臉珍惜,小心翼翼地品嘗,有些大人甚至舍不得喝,見她女兒喝完自己那份後,再将自己那份遞給她,小女孩也很懂事說,媽媽我飽啦,你喝。
這本是溫情的一幕。
卻總有不合時宜的人。見那母女弱小無助,便去欺負她們,搶走她們都不舍得喝的那碗粥,“别在這裝模作樣,都不喝,我喝。”
在他端起碗仰頭時,被人一巴掌扇歪了臉。
竹苓提高音量,确保每個人都能聽見:“如若再有這種欺淩弱小的事發生,明日這施粥點便不會再開了。”
事實上,在她将手中的碗摔碎在地上時,鴉雀無聲,大家都呆呆地目光投向她。
那個被她扇了一巴掌的人,左臉火辣,耳朵内似有嗡嗡響聲。
他被打傻了,還是竹苓拍拍他的肩,才醒悟過來,忙對那母女道:“對不起。”
“沒事沒事。”母女倆也是不想惹事之人。
竹苓讓她們跟着過去重新領了一碗,一人隻有一碗,每人都是。
從這一刻到日落下山,城外的人也有了一點秩序。天黑後,夜幕裡有屬于她的規矩,任誰都插手不了。
城門關閉,林書怡站在城牆上等了一日,都未見着張醫師的馬車。
回到府中,林書怡直奔張醫師休息的客房,敲門。
“請進。”
林書怡推開門即道:“張醫師,我在城牆上站了一日,并未瞧見你所描述的馬車進城。”
張濤思考道:“嗯…會不會途中有事耽擱。”
“你拜托誰假扮的?”
“揚州工部司長官的獨子。姓宋,宋…宋什麼來的我忘了。”
“宋雲華?”
“啊對對對。他聽說我要來郢州後,執意跟來。說想為受災百姓盡一點綿薄之力。你認識他?”
“嗯。兒時好友。”
“那你可以放心啦,對了,徐小姐的病好很多了,再堅持服藥幾日便能好全。”
“多謝,告辭。”得知是宋雲華幫忙假扮後,林書怡沒有再疑心他,可她心中隐隐不安。
不再多想,林書怡去後院脫下外衫,面巾蒸煮。洗了一番熱水浴歇下。
第二日,她如昨日一般跟去城外,還是站在城牆上眺望遠處的郊林。
有了昨日的教訓,今日倒是井然有序。隻不過那母女身邊多了一群人,欺淩她們的人臉上倒是破了皮。
想來是白日有人幫,想趁着夜色報複出氣,卻被周圍看不下去的人揍了一頓。
人群中從不缺乏公正之人,夜幕會有她獨特的保護方式。
林書怡靜靜地看着底下人有序排隊,眨眼間一支箭破空而來,射中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