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縣衙内外有暗探蹲守,若是有可疑之人靠近必然會有所反應,那誰會來敲他的窗?
正猶豫着,就聽外面的人開了口:“柳大人,是我,朱懷青。”
朱懷青這時出現在這倒比闖入可疑人更讓柳琛雲驚訝,他推開窗,正對上朱懷青倒挂在外的臉,下意識後仰了一大截,也不是吓到,就是不想和這張臉挨得太近。
“你怎會此時來這裡,出了什麼事嗎?”
朱懷青松了鈎繩,将自己打了個斢落到地上,趴到窗框上說道:“我前段時間給我哥處理後事去了,但是途中幾度被人追殺,我匆匆埋葬好他都來不及給他燒點錢,供上些好酒好菜,就又開始逃命了。我那時就疑惑劉雄不都被抓了嗎,怎麼還能派人來追殺我?”
柳琛雲剛想說“追殺你的人不是劉雄派的”,嘴還沒張開,朱懷青又開始說了。
“可我現在确定那絕對不是劉雄的人,因為我一路躲躲藏藏想回沙籽壩來找你,其他官我一個都信不過,但前幾天我在快要到沙籽壩的山道上被他們抓住了。我以為自己都要死了,結果沒有。他們從我身上把我哥的信搜出來了,看了半天居然又還給我了,也不殺我,他們就走了,然後我就順利到了這來。柳大人,我懷疑壞人不隻劉雄,但我哥的信中沒提到,所以他才放過了我。”
柳琛雲:“你還記得哥信中的内容嗎?可能需要你默寫一份。”
朱懷青疑惑地眨眨眼,“啊?你們不知道信的内容嗎?雖然着信從埋葬完我哥後就又變成了大部分都辨認不出的模樣,但我以為将信還給我之前他們都看過了。”
柳琛雲給他解釋了古越的秘術,然後把他請進了書房。
朱懷青一邊默寫着信一邊道:“還好我回來了,不然不就要誤事了嘛,對了,我哥專門寫給我内容我就不寫出來了,我怕我好不容易緩過來點,寫這些又要難過......”
約莫一炷香功夫,朱懷青修修改改後,将最終版交給柳琛雲。
柳琛雲查看了其中内容,确實從頭到尾沒有提到過元謀,且裡面關于劉雄的罪行都沒有寫全。
“怎麼樣柳大人,有這信作為證物能不能坐實劉雄罪名?”
“能,但劉雄罪名可不止這些,你哥三年前應該還不知道劉雄上面還有位大人物,”柳琛雲道,“劉雄對手下也還有所保留,不過就是這樣一封避開了那位大人物的信,讓你活了下來。”
朱懷青眼眶有些紅,小聲道了聲:“哥...”
三日後,柳琛雲到達了西江郡衙,晉見了西南王,将自己目前掌握的消息和盤托出,一幹人證物證連帶着那幾個夜襲縣衙的人也都一并帶來了。
最後,柳琛雲有些忐忑地将那本藍冊子雙手奉上,他并沒有說出自己關于元謀的猜想,西南王若是看了冊子,想必自有定奪。
元珏似乎看出什麼,鎮定道:“别畏畏縮縮,大方呈上來,本王有心裡準備。”
聞言,柳琛雲伸出的手上也多了幾分堅定。
元珏接下冊子,放于一旁,一手壓在了上面,那指尖在暗暗用力,都泛白了。
柳琛雲識相地道了聲:“微臣先行告退。”
“去吧。”元珏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波瀾。
柳琛雲走後,元珏拿起那藍冊子,莊嚴深沉的西南王一手捏着那冊子封面,甚至隻揭開一半又重新合上了。
元珏将眼閉了起來,眉頭鎖得很緊,不知正在想什麼,再睜眼後,他又成了那個波瀾不驚的西南王,終于,封面在他眼前緩緩翻開。
西南王不準任何人見元溯和元謀,于是柳琛雲隻好出了郡衙。
衙門外,程安和朱懷青見柳琛雲出來迎了上來。
柳琛雲:“走吧,天色不早了,我們去找客棧。”
“柳大人留步!”
三人同時循聲看去,那說這話的人站在不遠處,看着是個富貴公子,身旁還有位秀氣清雅的公子手裡牽了個孩子。
見三人疑惑,牽孩子的那位公子解釋道:“柳大人有所不知,三年前就是我們救了周昊,今日我們領他來配合衙門調查,他畢竟是個孩子,那種冷冰冰的問話他害怕,裡面的衙役大哥說您也在衙中,昊昊就說想單獨跟您說關于三年前的事,他就讓我們出來等了。”
柳琛雲看向那小孩不禁疑惑:“單獨跟我說,不怕我也冷冰冰?”
周昊鼓起勇氣道:“不怕!您是李先生敬佩的人,我,我想替他跟您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