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挂在店鋪屋檐的鈴铛聲響起,清脆的聲音能傳得很遠很遠。
“你可以否認所有,就是不能否認我的眼光。”
“我喜歡過的,就是最好的。”
白一枝停下腳步,注視着這個追逐了一整個少女時期的人,她目光誠懇,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從幼童時期開始,就是像現如今這般,熱切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注視着她的背影。
世界頃刻間靜止,隻剩下兩人的心髒在跳動。
年昭向來很難抵抗這明亮真誠的眼眸,先前因為不想看見她難過失落的樣子,于是遮住那雙讓自己一想起來就會心痛的眼睛。
她怔愣了良久,無奈地笑起來,“枝枝……你這樣會被騙得很慘的。”
白一枝嘴角揚起,滿不在乎,“騙就騙吧,我身無分文。”
兩人穿行于人群中,默契地不再開口說話。誰都不想出聲打破這難得和諧的時刻,不知不覺間,人流量漸少,再次擡起頭時已經走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周邊空空如也,沒有可娛樂的設施。
烤冷面吃完了,白一枝順手将垃圾丢進垃圾桶。
喉間泛起難以忍受的幹澀,她皺了皺眉頭環顧四周,一時間責怪自己因分神遠離了人群。
萬幸,在她借着昏暗的環境在一個拐角處看見了一家小商店。
店裡隻有老闆一人。
她忍住喉間的不适出聲,“渴了,我去買瓶水。”
年昭唇瓣翕動,而白一枝先一步制止,“不用,我自己去。”
她轉過身學年昭說話,但面部表情卻不如對方那樣柔情,相反是一臉冷淡的模樣。
“在這等我。”
——拉開冰箱,冷氣撲面而來,白一枝猶豫片刻,最終拿了一瓶礦泉水。
冰涼的觸感倒是帶走了那片燥熱,白一枝擰開瓶蓋走出門準備喝下。
一口冰涼下肚,她的呼吸一滞,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盯着年昭出了神。
那張側臉隐沒在昏暗燈光下,月光灑落,把年昭略帶攻擊性的五官描繪得柔和朦胧。純白色的襯衫随風飄蕩,她就安安靜靜站在那,遺世獨立,孤身事外。
她下巴微微擡起,修長白淨的脖子讓人移不開眼,目光往上空看去,像在等候什麼。
同一時間,“啪——”一聲,無數煙花升空綻放,原來她看的是煙花升起的方向,火光倒映在她臉上,忽明忽暗。
白一枝看得愣了一下,心髒跟随着商店内的說話聲跳動,接着就被打亂了節拍,她反應過來後,正要把視線移開,卻不料下一秒,年昭猝不及防轉過頭來直直望進她的眼底。
煙花很短暫,不久便沉寂了,年昭沖她彎起眸子,伸出手道:“我們回去吧。”
-
再晚點,白天的熱氣終于散盡,屬于深夜的涼意又鋪天蓋地地湧來。
月光鋪在地面像灑了一層薄薄的鹽。
白一枝尚且睡不着,無神失焦的眼眸看着地面上透過窗照進來的月光。
思緒飄來飄去,最終停在今晚的那一幕上。
年昭孤寂的身影在她腦中徘徊,怎麼都揮之不去。
她那時就站在努力,明明是幾步路的距離,但為什麼卻感覺如此遙遠,又像回到當初奮力追趕卻總也趕不上的時候。
她很害怕這樣的年昭,仿佛下一秒就能抽身離開。
白一枝手指攥緊,顫意怎麼都止不住。
她心神不甯得閉上眼睛,想睡下結果清醒得可怕。
室内寂靜得隻剩下呼吸聲,她猶豫片刻還是打開了手機。
将耳機帶上,開始播放白噪音。
溪流聲,鳥叫聲,雨聲……持續響起,侵入耳内。
她之前有段時間入睡困難,很多時候是像現在這樣聽着音樂,在不知不覺中睡下。
自從開始聽白噪音助眠後,她似乎就對此産生了依賴感,每當睡不着就必須得聽點響。
音樂響起後,她沒有将手機放下。
屏幕的光照亮她的柔和的臉龐,手指剛滑動沒兩下就習慣性打開了私信。
入目是如潮水般湧來的辱罵,她一條一條往下看,心境早已歸于平靜。
直到,一個熟悉的ID湧現在她的視野,還是那個人,在她沒有看私信的這段時間裡對面給她發了很多條消息。
[一直都在等你回來。]
[好好休息,不要逼自己太緊。]
[我一直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