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令儀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她站在那裡多久了,聽到了多少!
“清姝?”符令儀又喊了一遍,她随意地進門,掃視了房間,确認沒有人,“恢複修為......你在問誰呢?”
還好,聽到的不多。
隻有最後一句的話,興許可以蒙混過關。
“......令儀,你進來怎麼不敲門,吓我一跳。”
越槿往床邊一坐,半點床帏遮住了她的臉,聲音細細輕輕:“沒什麼,我隻是有些不開心,在自言自語。”
符令儀驚異:“不開心,為什麼,這屋子怎麼有一股煙灰味。”
“因為!”越槿趕忙轉移她的注意力,“因為我覺得我很是拖累你,畢竟我沒有修為,還無法記起從前的事,有的時候真的很無助。”
“到底怎麼了,睡傻了?”符令儀走過去,輕輕試探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表情擔憂。
她捂住臉,怕自己繃持不住表情,在手心裡拼命擠出眼淚:“所以我剛剛才想,才想向這天道問問清楚,怎樣才肯恢複我的修為!”
“何必擔心這些,”符令儀顯得有些許無措,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一點都不在乎你是否拖累我,别哭了,瑤光閣馬上派人送來飯食,一早上餓壞了吧,先吃飯,再想别的。”
越槿一動不動。
她還沒擠出眼淚,不敢擡頭。
符令儀以為她是太過難受,湊上前,伸手按着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實在不行,我去求求神醫藥王谷的人,我阿母曾經與她們有所交情,興許會有辦法。”
越槿悶聲:“真的嗎?”
她溫柔地淺笑:“絕不作假。”
很好。
混過去了。
紙鸢在她們吃飯之時,悄無聲息地藏到了桌角下方。
符令儀自己少有口腹之欲,她一邊給越槿布菜,一邊叮囑她不要吃得太快,燙口的東西對舌頭不好。
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細心。
越槿瞥她,張大口塞進去一個熱包子,哈了兩口氣,囫囵吞棗地咽了下去。
她才不聽勸。
“下午出去走走嗎,葉小姐似乎有事,我們兩人去,怎樣?”符令儀夾起一筷子晶瑩紅潤的肉,放在她的碗裡,狀若不經意地問。
越槿嘴裡塞滿吃的,眼睛盯着肉,沒空回答。
“早上去的那處瀑布,興許對你的腿有奇效,而且,就我們兩個,你可以放松些。”
符令儀還在繼續問,勢必要說動她。
一句兩句,越槿被問得煩了,正打算張口,那個紙鸢攀附上來,在她的腿上展開:
“你現在很危險”
她垂眸沉思,口中咀嚼不停,實則還在等待紙鸢的下一句話。
“兇手已經發現刀不見了,她要找到你隻是時間長短”
“法器是認主的,你得快些換個地方藏才好”
越槿喝了口茶水,将食物咽下去,轉而對上符令儀期待的眼神:“抱歉,我不太想去。”
符令儀的眸子暗了暗,但她還在堅持:“沒有别人的,隻有我,不可以嗎?”
“我太累了,”越槿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窗戶邊偷偷把紙鸢扔出去,“還想再睡會,今天算了,明日再去吧。”
小小的紙鸢扇動翅膀,飛到了無影處銷毀自身。
符令儀無奈,她明白了其中的拒絕意義,隻得同意離開。
臨走前,她還深深地回望了一眼。
“明天一定?”
“嗯。”
紙鸢重新再來,這次上面的話倒是無關緊要:
“她喜歡你”
越槿嗤鼻:“你從哪看出來的,她那是演戲好嗎,玩我呢,她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誰,隻是想故意看我出醜而已。”
“啧啧,你這方面不太開竅啊”
“......你把我留下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閑聊罷了,還不是因為你過于警惕,魔尊,我是來幫你的,這下你總該相信我了吧”
“連面都不敢露的人談何信任,”越槿笑了笑,她翻牆出門,往昨夜晚上埋刀的地方去,“快些說重點吧,下次若再給她撞上,我可想不出什麼彌補的方法了。”
瑤光閣的門徒衆多,但鮮少有人會去注意别人,她順利地找到了那棵槐樹,見四下無人,趕忙挖掘。
“瑤光閣的流光瀑布不僅僅是修煉之地,它底下還有一片巨大的空間,若是扔東西進去,一時半會沒有人能發現的了,要想換地方藏,隻有那裡了”
紙鸢提示,飛在一旁看她挖,左右轉動,似在高興地起舞。
越槿擦了一把額間的汗,她有一種把這個紙鸢扔火裡烤的沖動。
刀埋得不深,昨晚她來不及,隻是堪堪在上面蓋上很多層泥土,抖掉了上面的泥灰以後,那把刀在陽光下更顯得寒光淩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