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看出來了,隻是讓着他而已。
雪之下靠在樓梯間的牆邊看着手機上的消息,說什麼回電話都是騙人的,最近她給長谷川店長報了休假,根本沒有工作要處理,就是單純的不想呆在裡面而已。
不管怎麼說,如果不能繼續打網球的話,這件事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她靠着牆壁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隻聽到樓道裡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她睜開眼睛看着經過她身邊推開門跑進天台的身穿立海大校服的一行人,從他們口中說出的話似乎有些慌張的情緒。
“弦一郎,出事了!”
“剛剛接到赤也常去的網球俱樂部打來的電話……”
後面的話聽不太清,她自覺和自己沒太大關系,于是便打算直接離開,站在天台門邊雙手插兜有些駝背的少年回頭看向下樓的她,漫不經心地說道,“聽說好像是和你們青學的一年級生打起來了,你不打算去看看嗎?”
她停下腳步回首看向之前見過幾面的仁王雅治,逆着光隻能看到他的眼中透露着幾分狡黠,她輕挑了下眉尾,消化着他剛剛說的話。
“Puri~”
青學的一年級生,龍馬?
今天本應該在學校練習、為三天後的關東大賽決賽作準備的越前龍馬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出現在神奈川?這是個雪之下一時半會兒也琢磨不明白的問題,但她還是跟着立海大的隊員去到了網球俱樂部。
路上她給大石打電話詢問越前人在哪裡,得到的卻是他去換拍子的網線還沒回去的消息。
“決賽之前,赤也在想什麼呀!”
“赤也的眼睛……好像充血了。”
他們說的話她都聽不太懂,但從語氣聽得出情況似乎不太妙。
在俱樂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真田在一間球場外拉了門,幾乎同時,裡面門伸出的手也拉住了門框,他和面前這個穿着青學隊服的一年級對視了一眼,下一秒鐘,人就在他面前暈倒了過去。
真田伸出胳膊接住了他無力下滑的身體,瞥了一眼之後就把人扔到了身後柳蓮二那裡,
雪之下上前去從柳手中接過似乎是因為疲勞過度而陷入了昏睡狀态的越前龍馬,睡着的人沒有什麼自理能力,因此在她懷裡還是死沉死沉的。
她低頭看到他右膝蓋上的傷,眉頭擰在了一起。
全身上下都沒有别的地方受傷,隻有右邊膝蓋這一塊區域能看出多次受擊打的痕迹,顯而易見,這些攻擊都是故意為之。
“不好意思,請您把急救箱給我帶來,”她對網球俱樂部的工作人員說道,讓懷裡已經昏睡過去的越前靠着球場外的鐵網坐下,小心翼翼地檢查着他膝蓋處的傷。
好在都是些皮外傷,沒有傷到骨頭,簡單處理一下防止感染就行。
真田徑直往網球場裡面走去,她隔着鐵網擡頭看着他,掩在帽檐陰影下的目光有些狠厲,那眼神令她感到十分陌生。
他那陰沉的情緒她好像之前從沒見過。
“真田,”之前隻見過一面的外國留學生略帶歉意的看着他,“對,對不起……”
他擡手一拳打在了對方的臉上,力道之大讓對方向後倒飛了出去,摔在了球網邊,“傑克,這次你在場還……”
他沒把話說完,但她還是從中聽出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真田轉身徑直走向站在網球場上滞留在原地的切原赤也,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赤也。”
切原沒有出聲,因為剛剛的運動而喘着氣,真田扭頭看着場邊的計分闆,4—6的失利比分讓他有些驚訝,眉頭更加緊皺,“赤也!”
“我輸了……”
切原赤也話音未落,真田一掌扇在了他的臉上,他因為痛而喊了一聲,摔坐在了地上。
她坐在地上看着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不知為何後背有些發涼。
明明近在眼前的人,卻又好像隔着萬千條天空墜落的河。
真田似乎這才意識到雪之下還在現場,回頭看過去的時候她已經用肩膀扛起越前龍馬的手臂一步步地遠離了網球場。
他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
原來童年的時光從來都是回不去的。
變了的何止是她,他不也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