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話說得……簡直是惡人先告狀,難道不是夫人先冷落了我?”
裴修竹見真将人給吓到了,稍稍往後移了幾寸,這才裝模作樣得長籲短歎道,“這才剛新婚不久,我看夫人的心思便已經不在為夫身上了,若日後你我真成婚久了,可還了得?”
這話說得活脫脫像個怨夫,戚瑾忍不住白他一眼,“我不過是有些走神罷了,哪有你說得那般嚴重?”
再說了,指不定他也會像戚時姚一般,還不等成婚多久便擡了一個又一個的外室。
到時候還指不定是誰的心思不在誰身上呢。
不過這一點戚瑾倒是不會覺得太難過——她原本也對這樁婚事無所求,更别說是真心這樣珍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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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後,裴修竹便日漸忙碌了起來。
戚瑾也沒閑着,她出嫁時王箐和她娘都給了她些銀子,再算上這幾年她自己攢的,已經夠租個不大的鋪面了。
而且也無需在鬧市中心——這并不會讓木炭賣得有多好,在戚瑾看來,鋪面的位置好壞反而不如木炭質量來得實在。
所以用完午膳,在裴修竹去了書房之後,戚瑾便帶着春菊來到了街市,打算物色個合适的鋪面。
剛到地方,還不等下轎,一陣風便吹動轎簾。
“小姐當心!”侯在外面的春菊急忙喊道。
戚瑾不知道外面是發生了什麼,不敢輕舉妄動,隻能聽見外面傳來兩聲“嘎嘎——”的鳥鳴。
待一切都歸于平靜時,戚瑾這才掀開簾子朝外面看去,隻能看見一坨黑色的鳥朝天空飛去。
“這是……”
“也不知道是誰家養的,”春菊扶着戚瑾将她從轎子上攙扶下來,“剛才直直得便沖着我們的轎子來了,可把我吓了一跳,還好沒傷到小姐。”
想起剛剛那鳥的利爪,春菊就一陣後怕——這要是抓到人身上可不是好受的。
“我看那鳥的樣子,那麼大一坨,倒不像是家養的,像是野生的。”
雖然戚瑾隻來得及看到那鳥的一個背影,但也能看出來那鳥野性難馴。
“是啊,到時候真被抓傷了,都不知道要找誰去賠……”春菊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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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的裴府。
好久沒回府了,那黑隼在裴府上空盤旋了幾圈,這才找準了自己要去的書房,長吟了一聲之後,一頭撞上了書房的紙窗。
巨大的“撲通——”聲将裴修竹驚得瞬時擡起了頭,筆尖頓住讓墨水沾濕了紙張。
“這個蠢貨。”裴修竹皺着眉喊道。
“呀,小黑回來了。”許鹭倒是看起來面色十分高興,畢竟小黑還在裴府上時一般都是他給它喂食,情誼自然要比旁人更加深厚一些。
“公子,世子的信。”許鹭将綁在小黑腿部的信封拿了出來,遞給了裴修竹,随後便嘿嘿笑着去給小黑拿肉吃了。
等到許鹭端着一盤肉走出來的時候,屋内的氣氛卻已截然不同。
裴修竹倚靠在椅背上,眼神盯在信上,渾身都像是散發着冷氣,吓得一旁的小黑翅膀合攏,站在一旁一聲都不敢吭。
“這是怎麼了?”許鹭将肉盆放在小黑面前,雙手來回狠摸它的腦袋,同它親昵得說道,“是你這小東西,又惹主子生氣了不成?”
小黑瞪着又小又黑的眼珠,“啾啾”叫了兩聲,聲音裡滿是委屈,表示裴修竹的生氣可跟自己沒有關系。
“你自己看吧。”裴修竹将那封信甩給許鹭。
裴景珩的信一向是言簡意赅,并且顯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在開頭簡單的寒暄過後,便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置個外宅,安置一位女子……女子?”許鹭瞪大了眼。
“這、這世子的意思是……?”
許鹭連忙将第二頁信拿上來,匆匆掃過一遍,知道這位女子隻是一位人證之後才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咱們家世子也要學着京中那些纨绔子弟以便金屋藏嬌呢,還好不是。”
“哼。”裴修竹在一旁冷哼一聲,“我就知道他每次來信都沒有什麼好事,早知道便不讓他帶着黑隼去了,這樣出了什麼事他自己想辦法去。”
“哎呀公子,你不用發愁,”許鹭寬慰道,“世子這要求的也不是什麼太難辦的事情嘛,我記得裴府上記在公子你名下的還有幾座空莊子,将那女子安排在那,再派幾個人保護着便是了……”
畢竟從世子傳回來的信裡也可以看出這應當還是一位關鍵的證人,是要派人嚴格監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