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算不得說謊,這幾日去請安時偶爾有幾次能碰上顧蕪正在被請脈,每次顧蕪都會讓大夫給戚瑾也瞧瞧,開些補藥給戚瑾。
至于孩子這回事兒……顧蕪倒是沒有催過戚瑾,隻是偶爾提起時也盼着過幾年府内能添丁。
所以想必裴修竹也識不破她的謊言吧?
這些事情她也從未與裴修竹提起過,當時是怕他提起子嗣這回事來傷心——畢竟如今他的身子隻怕是也不能有子嗣。
可是如今撞見裴修竹與那楊柳有私,戚瑾又不免有些懷疑,會不會是夫君的隐疾已經被醫治好了,隻是自己從來不知曉而已?
所以今日特意借着顧蕪的話提起子嗣這回事,戚瑾也是存了試探的心思。
若是裴修竹也盼着他們二人的孩子,便是身子已無大礙且有着同她好好過日子的心,那楊柳的事她可以裝不知情,日後再想個辦法将楊柳料理了就是。
誰讓她動了情,便勢必不能像同趙麟那般魚死網破,說什麼都要退婚,而是受了掣肘。
可若是裴修竹并無意有子嗣……
那他們二人的情意大概也就隻能止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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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瑾羞澀的聲音近在耳邊,裴修竹聽完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戚瑾話中的含義。
“夫君說,這藥我是用還是不用?”戚瑾又湊上前來問道,一副全然憑他做主的模樣。
可是隻有裴修竹明白,從他愛上戚瑾的那一刻,他們二人之間從來就都不是他說了算的。
裴修竹喉結上下一滾,良久才低啞着嗓子說道,“夫人自己做主便是……”
裴修竹此前從未考慮過孩子的事情,上次在戚府,戚璟說穿夫人不好生育的事之後,他便是更不敢再提。
在他看來,夫人若是想要孩子,他自然欣喜。
夫人若是不想要,那他也不會強求。
他此生隻要戚瑾一個人就夠了,不會強求子嗣。若是爹娘那邊有意見,他會為她擋下所有。
可今日可是戚瑾先問他要不要孩子的事……
裴修竹喉間又是一陣幹渴,隻後悔剛剛同徐延沒多喝幾杯,解解心中燥意。
“夫君這話說得不對,這事怎麼能是我自己做主的事……”
戚瑾牽住裴修竹的手,食指手指在裴修竹手心輕輕撓了一下,“夫君莫要忘了,你我二人還未圓房,這孩子哪裡是我自己想要就能要的?”
裴修竹的手掌猛然握住戚瑾掌心,引來戚瑾一聲痛呼。
“夫君……”
“是我不當心了。”裴修竹松了力道,低頭揉揉戚瑾的手道,“若是我沒理解錯的話,夫人的意思……”
“可是願意同我要個孩子?”
戚瑾沒再回答,隻是紅了臉,湊近裴修竹,将唇附了上去,從面頰流連至嘴角,将要吻上去時卻頓了一頓,随後擡起眸子看向裴修竹。
“夫君……”
裴修竹盯着戚瑾的唇,不知道在想什麼,隻知道自己的心着實跳得快得離譜,如同生了病一般。
戚瑾見他久久沒動靜,忍不住向後仰頭,退去了幾分,這次卻是裴修竹先動的手,握住戚瑾的脖頸将她帶上前來。
最近幾日有些倒春寒,春菊昨日特意曬了衾褥,戚瑾雙手環住裴修竹的脖子一同躺下來,陷進柔軟的衾褥中,帶起的風吹散大紅色的帷帳。
“别咬……”裴修竹将戚瑾的唇解救出來,撫過上面戚瑾由于緊張不小心咬出來的齒痕。
“世子……”戚瑾握住裴修竹的手,有些情動得喊道。
裴修竹又要再吻上去的動作猛然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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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險些要忘了……
他又不是裴景珩。
他不是戚瑾的夫君,他隻是一個冒牌貨而已。
戚瑾從頭到尾愛的都隻有自己的哥哥而已啊。
戚瑾不知道裴修竹在想什麼,也不知他為何停止了吻她,歪着頭有些疑惑得看向他,“夫君,怎麼了?”
裴修竹笑着搖搖頭,眼底卻一片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