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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的裴修竹目色已恢複清明,他直起身,将戚瑾小衣的衣帶系好,又将被子扯上去,怕她着涼。
戚瑾已經被裴修竹這一連串的動作搞得有些懵住了——難道是她會錯了意?裴修竹并沒有那個意思?
可是剛剛的吻是做不得假的啊……
裴修竹做完一切,坐在榻邊撐着額角緩了一緩,随後才看向戚瑾,“我都忘了,今日的公事還沒處理完,今夜隻怕是會忙到很晚,夫人先睡下吧,不必等我了。”
随後裴修竹便要離開,好在他還有些理智,沒忘了先坐上輪椅。
隻是這個動作一耽擱,已足夠戚瑾回過神來,抓住裴修竹的袖子。
戚瑾此時也有些氣惱。
她心裡很清楚,多半是夫君剛剛想起了楊柳,不想負她,這才甯可傷了自己的心。
他不想要自己同他的孩子,他想要的是那楊柳同他的孩子。
這個認知讓戚瑾非常難過,眼圈都忍不住紅透,卻緊緊攥住裴修竹的袖子不肯讓人走。
“夫君總得要讓我明白,娘給的藥我是要用還是要停。”
她承認,她對他還有期待,所以才如此得不肯死心,想一次又一次得再給他們二人的感情一個機會。
裴修竹從來沒有過如此強烈得想跟戚瑾坦白一切的念頭。
但是不能。
若是戚瑾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隻怕是會以為是裴景珩與自己聯合起來一同耍她。
他不怕被識破會壞了裴景珩的事,甚至不怕聖上的怪罪,他隻怕……
隻怕戚瑾會因為他對她的欺騙而厭倦了他。
所以還是要一直瞞着才好,瞞到戚瑾愛他愛到無法自拔。
又或者瞞到裴景珩回來後,自己會同哥哥說清楚,讓他二人和離,自己緊跟着就會給戚府下聘。
到了那時,就算戚瑾不願意……
他也會想盡辦法讓她願意。
他與戚瑾會有子嗣,可不該是此時,更不該是頂着裴景珩的身份與戚瑾有子嗣。
“夫人……”
“好了,不必再說了,”戚瑾已經從裴修竹長久的沉默與眼底的晦澀中知曉了他的态度,打斷他的話道,“我都明白了。”
戚瑾松開裴修竹的衣袖,面上挂着些勉強的笑意,“夫君快去忙正事吧,莫要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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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瑾這幾日更加忙碌了。
她與春菊和秋梅二人将商鋪内裡裡外外打掃幹淨,又壘好了土窯,還從樹林裡拾來了些木頭,便開始了日夜燒制木炭的生活。
一連幾日,她們三人都是灰頭土臉的,晚上沐浴時,戚瑾甚至還能發現不少藏在自己外衣衣袖上的木炭渣。
這種生活大概持續了一旬多,燒制得木炭已經能放滿了半間屋子。
他們買的這個商鋪原本就小,好在她們晚上不必住在這兒,便将用不到的偏房都用作了庫房。
戚瑾拍拍手,站起身來叉着腰,環顧庫房四周,心裡滿是成就感,“這些木炭應該暫時就夠賣了,再燒制得多了我們庫房裡也放不開。”
“恰好我前兩日定做的牌匾也是時候做完了,今日下午我就去取過來,到時候往門前一挂,咱們的商鋪就算是正式開業了。”
“對了,春菊,”戚瑾側身同春菊說道,“你别忘了将咱們招人的告示給貼出去,咱們三個都不能長久得待在這,還是要找個人看店才放心。”
“好好好,小姐說得我都記下了,”春菊心疼得拍掉戚瑾頭發上的灰,說道,“這些事都交給我和秋梅,小姐放心就好了。”
“好不容易将這些瑣事都忙完,小姐也該好好休息幾日才是,我看着人都消瘦了不少。”
“是啊,”秋梅也在旁邊附和道,“小姐這幾日可忙壞了,連午睡都省了,上次我回府替小姐取披風時還碰到了世子,世子還問我小姐最近都在忙些什麼,日日早出晚歸的,要我提醒小姐注意身體呢。”
提起裴修竹,戚瑾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是啊,”春菊看着戚瑾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小姐和世子分房睡了這些天,該搬到一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