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松了口氣,摸了摸姜晨的頭發算作安撫,沿着階梯,随即便拉着她的手慢慢向下,“跟緊我。”
每走一步,石階邊緣褪色的銅條便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顧誠手中的手電在前方掃出扇形光斑,光束掠過牆面時,便是一片青灰色的水泥牆。
“兩邊的牆有修補痕迹。”
顧誠突然駐足,指尖劃過牆面不自然的接縫。
姜晨湊上前,發現水泥層下隐約透出紅磚的紋理,新舊材質的交界線宛如一道猙獰的傷疤。
看得出,這裡曾經是有人試圖修複過。
通道呈螺旋狀向下延伸,不知轉過多少個彎後,兩人終于來到石階的盡頭——一個寬敞的地下室。
到了平地,姜晨覺得下面居然比地上要暖和一些,空氣中也沒有預想中的黴味,隻是有些積灰和浮土,一點都不潮濕。
“這地方,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顧誠低聲說道,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室裡回蕩,帶着一絲隐隐的興奮。
姜晨沒有回應,她的目光被遠處的一抹微弱光線所吸引。
那光線似乎是從地下室的另一頭透進來的。
“那邊好像有什麼。”她指了指光線的來源,聲音微微顫抖。
顧誠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點了點頭:“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小心翼翼地穿過地下室,雖然地面很平整但畢竟兩人唯一的光源就是那把手電筒,其他地方依舊很漆黑。
終于,他們來到了光線的源頭——一扇鐵門。
鐵門被一把老式的大頭鎖鎖住,手電筒透過門縫,可以看到外面是一個更大的空間,光線也正是從那裡透進來的。
顧誠正要掏出匕首打算強行撬開,卻被姜晨攔住了,隻見她從發間取下一個黑卡子,在鎖眼裡捅咕了兩三下,鎖頭便應聲而開。
顧誠不禁贊歎道:“媳婦兒,你上輩子學會的技能夠别人吃一輩子的了。”
姜晨輕笑:“這有什麼,都是些皮毛,如果是我那師傅來,恐怕銀行的保險櫃都能給你打開。”
“那有機會可以可以讓他來咱們小區。”說罷,顧誠便輕輕推開門,一股更加濃烈的塵土氣息撲面而來。
姜晨搖了搖頭,“估計夠嗆,上輩子我是在末世後一年多碰到的,他會開鎖,所有的門鎖對他來都是形同虛設,現在這個時候,估計是在哪個别墅裡吃香喝辣呢。”
夫妻倆說着便一同走出鐵門,發現自己竟置身于一個巨大的防空洞内。
而他們看到的微弱光亮則來源于四周牆壁上的老式電燈,雖然隻有幾盞在苦苦支撐,但視野不至于什麼都看不到。
隻見防空洞的頂部高高拱起,有些生鏽的鋼架結構撐起整個穹頂,牆上還殘留着褪色的繁體字标語,“深挖洞,廣積糧” 的字迹在斑駁的牆壁上若隐若現。
“看來除了戰時避難,這裡也曾經用作囤糧。”顧誠撣開姜晨肩膀上的灰絲。
“那你的‘情報’也很靠譜了。”
姜晨看着這片開闊的空間,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誰能想到跨越三個世紀的古老學校下,竟然真的藏着那麼大的防空洞。
兩個人打量了下四周,這裡除了還殘留一些桌椅闆凳,看不到有任何其他東西,就連老鼠也沒見個影子,虧顧誠起初還防備着哪裡會冒出一直喪屍來,看來還有些想多了。
防空洞的面積很大,目測大約和整個文氏樓差不多,兩個人輕微的腳步都能回蕩出很大的聲音。
走了很遠,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倆人發現一個小門,這回連鎖都沒有了,通過這裡後,空間瞬間變得狹窄,就像個密道。兩人對視一眼,準備繼續深入下去,說不定,這裡還真有什麼其他的出口。
又走了許久,牆壁兩側的燈也不見了,靠的就是一把手電筒才能摸清前面的路,姜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潞河中學的下面,現在前進的方向在哪裡。
好在顧誠對這方面很敏感,按照他的說法,兩人正在向學校的北側前進,至于距離,一公裡肯定是有了。聽到這個數字,姜晨吓了一跳,這麼說兩個人真的走出了學校?
但這也太遠了吧,終點在哪裡也是未知。
兩人又繼續走了很遠,不知道什麼時候,空氣開始變得潮濕,陰冷,手電筒的光束掃過牆壁,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黴斑。而她的肚子也開始不受控制的疼痛起來,生理痛這個時候發作,可謂是‘事半功倍’,顧誠很快覺察到姜晨的不對勁。
“你怎麼樣?肚子痛?”顧誠摸着姜晨的手,發現手心一片冰涼,他擔憂地問道:“要不我們回去,等等阿标他們,也沒關系。”
姜晨艱難地搖了搖頭,“别,你都說了,就憑這裡潮濕度的變化,出口或許很快就到了,我可不想半途而廢。”姜晨抓緊了顧誠的手,“再說,原路返回,不還是要走很久的路。”
顧誠無奈,從兜裡掏出兩顆巧克力放在姜晨手心,“先吃了,補充下能量,等下我來背你。”
姜晨自然是不客氣,正要接過,卻見顧誠仔細剝開包裝紙才遞給她,“啊,張嘴。”
看到顧誠又把自己當小寶哄了,姜晨雖說有些嗔怪,但遞到嘴邊的美味怎麼有不吃的道理,就一口就含在了嘴裡。
顧誠熟練地蹲下身體,等着姜晨爬上去。
他剛一起身。
“哎,接着向前走,不許掉頭。”
黑暗裡,隻聽顧誠一聲微不可聞的輕笑,聲音裡的寵溺卻顯而易見:“好~聽媳婦兒的!”
就這樣,顧誠背着姜晨繼續前行,而姜晨則舉着手電筒幫兩人照着前行的路,兩人一邊走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在一個90度的彎道之後,兩人很快到達了這條密道的終點。
但終點竟然是一條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