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還管什麼男女大防裴兄真的一如既往的磨磨叽叽。心裡這樣想,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還得指着熟人幫忙呢。
“公子,你要是再不救我…… “ 她楚楚可憐的朝人看了一眼,猛的用内力逼出一口血,滴滴答答的順着嘴角流出。
裴清浔看見果然大驚失色什麼也顧不上了。
“你等着,我馬上救你。“ 他沖過去一把抱起人就朝角落走去,丁南煙勾着他的脖子,嘴角露出得逞的微笑。
盤腿調息許久,又是一口淤血噴出,氣息一下就順暢了起來。
睜開眼睛,發現那人已經把疊好的帕子遞到了身前,别着頭不敢正視她,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丁南煙暗自失笑,裴兄這一面也是不多見。
“帕子我就拿走當紀念了, 今夜多謝你了。“ 随便用袖口擦了擦,纖塵不染的手帕直接塞進了胸前夾層,女人坐在高處的欄杆上朝那人擺了擺手,翻身一越就又消失在月色中。
裴清浔伸出手想攔,再看人已經穩穩的落在樓下的街道上,俏麗的身影逐漸消失,他如夢初醒。
手撫上跳動不息的胸口,在蟲鳴不息的夏夜,隻覺怅然若失。
“我剛來,到底是誰要害我。” 素手撚着那根細細的銀針,上面沒有任何标記。
錢府,家主坐在堂中最高處,下方少女一臉倔強的跪在地上,死活不認錯。
“說了幾遍女子不可抛頭露面,惹事不說還得罪了貴人。” 錢月的父親額上青筋圖圖的,想要把茶杯扔在這個不省心的女兒身上,最終沒忍心又狠狠撂在身側桌台上。
“早點嫁人吧,明天就讓你母親找人相看起來,這偌大的鹜陽總能找到合适的郎君。”
“父親不可,月娘還小呢,最近鋪中産品翻新還需要她的意見。” 錢璟也趕緊跪下幫妹妹說話。
“還有你,要不是你暗中包庇月娘的名聲也不會這樣。” 兒子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錢父更生氣了。
一拍桌子,茶杯終究還是滾落下去,清脆的結束了它的短暫的一生。
難兄難妹鹌鹑一樣縮着腦袋,最終還是錢月一狠心擡頭表達了讓衆人再次瞠目結舌的個人提議。
“爹,讓人入贅可好?女兒心中已有人選。“
客棧塌上,睡的正香的女子猛然打了噴嚏,揉了揉鼻子豪邁翻身,又安靜了下去。
“主子,人跟丢了,此人武功頗高,大家都不是他的對手。“ 黑衣人跪地抱拳,身着錦衣的男子手指輕敲着梨花木的扶手,屋内氣氛冷凝。
“罷了。” 過了許久隻得到這二字,黑衣人心想主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怕,往那一坐不說話的時候壓迫力極強。
“鏡州那邊查得如何了?”話題轉換,把人跟丢這事兒算是過去了。
“裴兄,這些我都看了,甚至還寫了個開頭你看看文采如何?” 男人醒來時身體沉重,夢裡似乎和人糾纏許久,窗台上又飛進來個熟悉的人。
看人臉色不對,她腦中警鈴一響趕緊着補:“哎呀忘了敲門了。” 又跳下去重新過了遍流程。
待整理好,裴清浔才不情不願的開了大門。
“文不加點,詞不達意,言之無物,索然無味也。“ 紙雖不值千金,但寫如此狗屁不通之物也是浪費了匠人們的心血。
“教教我吧,到底該怎麼寫?”
“以 《嶽陽樓記 》為例,此文結構分為三部分,慶曆四年春,滕子京… 為引子,介紹曆史背景。第二部分便是文章主體從是日也天朗氣清開始,以景抒情,最後一部分先天下之憂而憂, 後天下之樂而樂者……是結語。“ 裴清浔看着密密麻麻“我不認識”“這個詞什麼意思”的标注,用三歲小兒都能聽懂的話掰開揉碎的講。
“第二部分又可細分,第二段為景色和心境,第三段寫覽物而悲,第四段寫覽物而喜。(注2) ”
“也就是說,我看見登星閣得有點感情?”丁南煙很會抓重點,結構清晰了就差計較文字含義和個人情感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更頭秃了,就一個樓能有什麼特殊感情?剛來大耀代入感還不強更提不上什麼家國情懷。
看來還要困在這裡許久。
“這段時間多謝你了。“ 從時間上來算裴清浔應當快要離開鹜陽了,她順手買了些花糕點心當作謝禮。
“祝你一路順風。”丁南煙雖不舍,但也知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利落告别。
屋内,男人撚起一塊甜絲絲的糕點放入口中,不知在想什麼。
耳邊寂靜,隻餘味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