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人失望的人睡的安穩,等到天亮起來時,都是被人叫醒的。
懵懵的坐起來,雲歸揉着眼,待看清叫自己的人後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慌道:“公、公子。”
“該起床了。”
趙何清瞧他慌慌忙忙急着下床的樣兒,安撫了句:“不用着急,時辰不晚。”
現在正值卯時末,三月份的天黑的早亮的晚,外面還是黑的。趙何清話落後,雲歸繃着的神經緩下,手腳麻利的收拾好自己,跟着趙何清出了門。
和一在門口候着,見着他,目光裡帶着讓雲歸不解的……尊敬?
雲歸奇怪,多看了兩眼人。
他不知道,和一如今可是意外的很。别說他,趙七也一樣。
趙何清往日都是亥正歇息,卯時初起來溫書。今日卻晚了幾刻,到了卯正才起了身。
聯想昨夜,和一好歹是跟着趙何清去趙夫人那裡的,知道雲歸是要幹什麼的,趙七可就完全不知道了。
大早上的,兩人杵在房門外,面面相觑片刻,遲疑着要不要進去叫人,又怕打擾到素來自律嚴待自己的公子,憋着聲在門外候了小半個時辰。
朝食用過後,趙何清提過一嘴的衣服也送過來了。
雲歸身上穿的還是趙何清的衣服,這次的袖子是劍袖,用不上帶鈎,往上捋捋就好了很多,可還是有點贅。新的送來了,他便去換了身衣服。
約是趙公子衣服多是溫和色系的,送來給他的也一樣多以這些為先。雲歸換了身青白長衫,頭發用同色系的發帶紮着,往光下一站,真真養眼。
趙何清看的心情好。昨日下過一場雨後,空氣清新,太陽當空照着,空氣都亮了不少。
如此天氣,讓他起了閑心,問了雲歸一句:“會下棋嗎?”
雲歸應:“會。”
又補充:“隻是……下的不好。”
“無礙。”
趙何清聽他會棋興趣就更濃了,帶着他去了池邊的涼亭裡。
趙七給他們上茶,雲歸黑子先行,趙何清緊随其後,一來一往間,不過片刻趙何清便笑了。
雲歸說下的不好,是真的沒有謙虛。
黑子被白子壓的節節敗退,看出來雲歸有在努力想着路線,可最後還是被吃的幹幹淨淨。
“……公子。”
雲歸郁悶了。
“我棋藝不精,讓您見笑了。”
“是有些差了。”
趙何清壓着笑意:“不過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多練練,定能下好。”
雲歸尴尬的笑笑。
原先他在家裡時,也沒少被兄長叫過去下棋,雖然一個月次數也就那麼一兩回,可這好歹也有好些年了,他這棋始終都是一個德性。
兄長曾恨鐵不成鋼的點他腦袋:“景逸啊景逸,平時挺精的一個人,怎麼下棋就開不了竅呢!”
對此,雲歸隻能無奈辯解:“我在這方面沒有天賦,也不喜歡,下不好的。”
兄長便是再恨鐵不成鋼也沒了法。
當然這話現在是不能說的。
他老實應下:“好。”
然後繼續陪趙何清下棋,奇迹的以同樣的方法輸了七把。
雲歸:“……”
看着棋盤上無比眼熟的棋局,他張張嘴,詭異的沉默下來。
趙何清執棋的手都有些顫,雖知不太好,還是笑的壓抑不住。
他是有讓的,每局都在讓,想着這局長一點。哪想雲歸在他刻意讓的地方還能自己堵死自己,實在是讓人好笑的緊,瞧着雲歸那郁悶的想鑽地的臉,趙何清放下棋:“休息會兒吧。”
雲歸試圖辯解:“公子,其實還可以挽救一下。”
他垂下腦袋盯着這個棋局,三秒後擡頭:“……您說的對,下了這麼久該累了。”
趙何清忍俊不禁。
趙七已經笑個不停了:“雲歸你哈哈哈哈哈!!”
雲歸本就郁悶,被他笑的更是開始腳趾扣地。
“好了。”
怕把人給吓得不敢再碰棋,趙何清很快出聲:“時間不早了,我去溫書。一起嗎?”
雲歸迅速點頭:“嗯!”
昨天那書才看了一半,他很好奇後續。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終于可以不用下棋了 。
這書一直看到午飯的點。秦绾身旁的婢女青蓮笑着過來,叫他們去夫人那裡用餐。
雲歸在書本的陶冶下靜靜的心一下子提起來,知道趙夫人是要過問昨夜的事了。
他怕露餡,跟着走的路上嚴肅着臉,嚴陣以待的氣勢都要放在明面上了。
青蓮在前面帶着路,後面跟着的趙何清有意放慢步子,等雲歸走過來後偏偏頭,低聲道:“不必緊張。”
雲歸闆着臉點頭,“我知道的。”
“……”
趙何清忍不住又偏過頭看他。
憑雲歸這張努力嚴肅的臉,瞧着實在不像是知道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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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好了,秦绾卻覺得無端有些躁。
她坐在椅上等着,問了身旁的婢女秋水第三遍:“還沒來嗎?”
秋水安慰道:“夫人别急,公子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能過來。”
“我這心裡慌啊。”秦绾揉了揉胸口,說着,“何清自來不願同旁人親近,如此開過一遭先例,我心裡總捉急。”
她又問:“距殿試,還有多久?”
秋水記着日子,答:“算上今日,還有四十七日。”
“四十七……四十七……”
秦绾喃喃兩句,又忍不住心急:“怎麼還有這般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