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學的這麼膚淺的見解。”陸離不屑道:“他有什麼能讓我為他做出承諾的,一個男人而已。”
“我以為你愛他,”朱心翻了翻面前的冊子:“畫本子上不都這麼寫的嗎,愛他,就會心甘情願為他放棄一部分自由,接受他的禁锢。”
陸離有些詫異:“你懂什麼叫愛嗎?不是你吃的那種。”
“桂心說,愛是一種感同身受,所以想幫助他們脫離苦難,”朱心思索了一下:“所以你知道他會幫你,你也想幫他,隻不過你口是心非而已。”
“喂!”陸離惱羞成怒,作勢要打她。
“這有什麼不好承認的?”朱心笑着逃開。
兩個人繞亭子追逐好久,如幼稚的孩童那般。
自從那些人離開後,她都快忘記陸離原本的模樣,或許,有了新的寄托,桂花樹下壓抑的哭聲應該再也不會出現了。
陸離假死的事隻有朱心知道,葬禮是在恣意草繁盛的山谷中舉行,那裡也是她精心布置的陷阱。
王懷的存在似乎總能帶來一些意外,不對,他已經是陸正了。
陸正,陸家主流落在外的血脈,被合歡宗收留,又陰差陽錯被陸家認回,外人以為他隻是個平平無奇的私生子,終會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陸家宅院中,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他竟在陸家衆多子嗣中脫穎而出,成為家主的左膀右臂。
這是朱心從外人那裡得到的消息,至于陸離在其中幫了多少,她也不曾得知。
此時,這個與印象中相貌逐漸貼合的青年正站在她的面前。
“她是怎麼死的?”青年攔住她的路,眼神暗沉,不複從前的清澈。
“操勞過度,靈力潰散。”朱心依照事先準備好的借口說明。
“不可能!”
“節哀。”
“不可能!”陸正一遍遍重複着,甚至想要争奪朱心身後的棺木,卻被其他弟子拼力攔住。
朱心冷聲道:“陸公子,您失态了。”
這裡的争執很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衆人紛紛聚過來勸解。
雖說是勸解,多數人也是抱着試探的心思,給合歡宗施加壓力,看看這位新上任的宗主好不好拿捏,朱心卻不打算如他們的意。
“前任宗主死的這般蹊跷,而您不讓開棺驗屍,這其中怕不是有什麼内幕吧。”
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其他人也開始應和,接着懷疑起當前宗主之位的來由,目的就是動搖朱心的在宗裡的地位,在宗門内制造混亂。
“怎麼,你是想說,上任宗主本打算将宗主之位傳給你嗎!”朱心絲毫不給人留情面,她快被這些人鹹膩的欲望給惡心吐了。
矛盾很快被激化,然而正當衆人打算動手時,陸正卻攔住他們,擋在朱心身前。
衆人不解,就有人問:“陸公子這是什麼意思?英雄救美?你難道不想開棺驗屍?”
“不想。”陸正作揖賠禮:“剛剛是一時糊塗,畢竟前宗主對在下有養育之恩,聽其亡訊,難免沖動,還請各位原諒,讓陸宗主得以安眠。”
可依舊有人不依不饒:“你是打算與這不知來路的宗主同流合污?這豈不是要寒了陸宗主的心?”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們今日鐵了心要拿下合歡宗了。
沖突難以避免,可朱心沒有立即開啟提早布置的陣法,她饒有興趣地避在一旁,看陸正帶手下與其他家族的人厮殺,等人死的差不多,她才動手。
在她的陣法領域裡,她有絕對的控制權,畢竟活了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活的,而且邖桂心也給她提供不少好點子,就比如這個她獨創的陣法,既可以窺探記憶也能由此制造和操控幻境,甚至是在幻境中殺死他們。
朱心毫不猶豫地探查起陸正的記憶。
按照從衆多話本中的情節總結來看,兒時的陸正确實過得有些慘,同為鼎爐的母親帶他東躲西藏,受盡苦楚,最終因病死在陰冷的巷道,臨死之際還不停地告誡他一定隐瞞好鼎爐身份。
在整理母親屈指可數的遺物時,他發現一枚刻有特殊紋樣的玉佩。因為過早地混迹社會,他太明白這東西會招來什麼,所以仔細将其隐藏好。
本想在茶館做個小工,有口飯吃,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可事與願違,幾個衣衫華貴的子弟,僅憑形體與相貌就斷定他是個鼎爐,任他怎麼狡辯都要把人帶走。那是他最為心驚膽戰的時刻,因為母親帶他見過太多鼎爐的最終下場,讓他不敢有任何僥幸。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鉗制自己手一松,陸正想趁機逃開卻一把扯倒,摔在地上,又被人狠狠按住。
“你又是何人在這多管閑事?”
“林家就是這麼管教弟子的?”
掙紮中,陸正聽到有人小聲嘀咕:“她好像是合歡宗的陸宗主。”
最終,他被人不情願地交于面前的女子。
“你是鼎爐?”
“不是。”陸正張口否認。
面前的人看起來并不在意他的回答,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瓷瓶遞給他:“這是治擦傷的藥。”
陸正愣在原地,沒有接過。
“不要?”
陸正窘迫道:“我沒錢。”
“送你的,不要錢。”
陸正還在猶豫,結果瓷瓶直接被塞進自己手裡。
就在眼前人轉身離開時,陸正看到那枚熟悉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