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臨星現在有些許的尴尬。
因為上一秒他還在堅持這點小傷根本不需要去醫院,下一秒系統就要狠狠地打他的臉。
就是男主沒能把他弄進醫院,但是他作為男三,就要懂事自覺一點,幸苦一下自己跑一趟的意思呗。
劇情,真有你的。
祝臨星試圖跟系統講道理,“你看我這樣,像是需要去醫院的樣子嗎?”
【如果宿主有需要,系統可以提供必要的幫助。】
“……”祝臨星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什麼幫助,他虛假地笑了笑,說:“還是别了,我謝謝您。”
去就去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腳步一頓,換了個方向繼續往前走。
“你要去哪?”
沈奕行站在廊下,大半的身子落在都陰影裡。他看着祝臨星,重複了一遍:“你要去哪?”
祝臨星腳步不停,“回家。”
“可是,”沈奕行偏了偏頭,說:“校門在另一個方向。”
祝臨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我能不知道校門在哪,需要你來提醒?
“你管得……”他耐心告罄,語氣惡劣,結果話沒有說完,系統的溫馨提示适時響起:
【祝臨星調戲女主未遂,被男主打傷,路過的同學好心将其送去醫院。】
最後一句用重音念的。
祝臨星強行把剩下的話咽了。
他與在場唯一一個“路過的同學”對視了幾秒,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心裡把系統罵了一百遍,最後先一步把目光移走了。
“對不起,”過了一會兒,祝臨星擡起一隻手擋住臉,整個人焉了吧唧的,一句簡單的話斷斷續續分成了好幾段才艱難說出來:“我去校醫院,你能不能,嗯,能不能,陪我一下。”
沈奕行在夜晚的視力也不錯,即使在黯淡的光線下也能看清對方張揚的紅色頭發底下有些泛紅的耳朵尖,他矜持地彎了彎嘴角,“可以。”
太陽最終落到了城市裡的高層建築下面,暗藍的天空宛如潑墨,校園裡的路燈一盞接着一盞地亮了起來。
雖然過程有一點點波折,但祝臨星還是按照劇情要求來到了校醫院。
旁邊還跟着個虛假的、碰巧路過的好心同學。
聖德斯學院的校醫院二十四小時提供醫療服務,但晚班排班的醫生要更少一些,大概還因為周末放假的關系,校醫院大廳空空蕩蕩的,在冷白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冷清。
負責問診的是一個年輕的女醫生,跟她一起值班的同事去吃晚飯了。祝臨星和沈奕行過來的時候,辦公室裡就她一個人。
醫生看了他們一眼,問:“你們誰看病?”
祝臨星自覺在她面前坐好,“我。”
“跟别人打架了?”醫生喲了一聲,把祝臨星上下打量了一遍,把登記本推給他,手指在個人信息那欄點了點,“喏,名字、學号……填一下。”
祝臨星接過登記本填了,并矢口否認跟别人打架的事實。
醫生不置可否,畢竟青春期的男孩子臉皮又薄,跟别人打架打到醫院來,多少也有些不光彩,都是要面子的嘛,可以理解。
她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隻是例行問道:“哪裡不舒服?”
“肩膀有一點點疼。”
“左邊還是右邊?”
“左邊。”
“還能擡手嗎?”醫生摁了下祝臨星左邊的肩膀,“這樣疼不疼?”
“嘶——”祝臨星疼得吸了一口氣,還是配合地擡了擡手,說:“其實還好。”
醫生又摁了一下。
“嘶,”祝臨星又吸一口氣,“還好。”
醫生用懷疑的眼神看他,“你脫了衣服我看看。”
“……”祝臨星不吭聲了。
年輕的女醫生瞧他,樂了,“害羞了?有什麼好害羞的?我見得多了,别浪費時間,快點脫。”
祝臨星心說害羞個屁。
就是讓他覺得有那麼一點點别扭的,是旁邊那個挨着他坐,自始至終都認認真真地往他這邊看的好學生。
像是看到了什麼感興趣的事物,淡色的眼瞳裡是一絲不苟的探究。
他總不能轉頭跟人說,求求你别盯着我看了好嗎,弟弟,怪不好意思的。
扭扭捏捏不像個爺們。
“哪能呢,沒有害羞。”祝臨星用行動證明自己,他輕飄飄地看了沈奕行一眼,開始動手脫衣服。
真男人要敢于直面挑戰。
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你沒有的我也沒有,有什麼好看的。
他今天穿的是校服襯衫,領口并不寬松,要脫到能看到受傷的後肩骨的話,就得把上面的紐扣全都解開了才行。
祝臨星一連解了三四個扣子,還要繼續的時候,醫生擺擺手,說:“可以了可以了。”
醫生讓他拉開領子,把肩膀露出來,祝臨星照做了。
少年的肌肉線條幹淨流暢,但肩背還是有些單薄,他微微低着頭,從後頸顯出一節淺淺的棘突。
因為皮膚比較白,祝臨星肩膀後的那片淤青就尤為顯眼。邊緣由淺紅到深紅,中間還有點泛青,襯得他有點可憐兮兮的。
醫生探頭瞧了瞧,問:“這是什麼時候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