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節的演出在下午,各個班級至少從早上就開始準備了,有的班級節目比較複雜,甚至要花上更多的時間。
七班的節目還行,不算特别複雜。
舞蹈動作都練熟了,剩下的也就是換個衣服和化個妝的功夫。
演出服是一整套帶着貓耳和鈴铛的女仆裝,單聽描述它的形容詞低俗得不行,但看到實物之後,祝臨星覺得也不是那麼不能讓人接受。
至少該有的布料都有,甚至還搭配有一雙長襪,不露腿不露腰,已經非常不錯,不能要求更多了。
祝臨星在某些方面的接受能力就很強,現在已經能毫無心理壓力地穿着它在教室裡面亂晃,順便嘲笑一下其他穿着女仆裝的男同學,還能胡說八道地點評幾句。
參加演出的十個人,幾個女生自己就會化妝,這會兒已經捯饬完,在一邊拿着手機自拍了。
其他幾個男生正排着隊等安排。
文娛委員多才多藝,身兼數職,除了幫忙給人化妝,還要禁止某個遊手好閑的人在旁邊指指點點。
“祝少,你要實在閑着沒事幹就把衣服穿好在這坐着等,不要浪費時間。”
祝臨星轉筆似的轉着手裡的貓耳,“别污蔑,我衣服穿得好好的。”
梁青忙着給人上眼影,抽空抛了件東西過去,伴着一陣細微清脆的響聲,“貓耳朵在腦袋上戴好,還有你的鈴铛。”
祝臨星單手接了。
金色的鈴铛系在黑色的絲質帶子上,後面連着一節金色細鍊,帶子另一端的卡扣可以搭在細鍊的小環上,起到自由調節長度的作用。
祝臨星老老實實戴鈴铛去了。
不過這個設計實在有點反人類,卡扣和小環都做的很精細,戴在脖子上因為視角的原因又什麼都看不見,祝臨星徒勞地努力了半天。
死活系不上。
邪門了。
祝臨星被這玩意兒弄得血壓直升,準備去找個人來搭把手,偏頭看見他同桌從教室後門走進來。
沈奕行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祝臨星穿着一件黑白配色的女仆裝,坐在自己的課桌上,寬大的裙擺堆疊在桌面,底下是一雙穿着黑色絲襪的長腿,此時正半曲起來,搭在課桌腿上。黑色絲帶和金色細鍊纏在手裡,屈起手指對着自己勾了勾。
一個金色的鈴铛在指間懸空墜着,随着主人的動作發出悅耳的輕響。
那幾乎就是一個勾引的動作。
偏偏當事人毫不自知,桃花眼微眯,頤指氣使道:“同桌,你來的正好,幫我個忙。”
沈奕行從善如流地過去了。
從祝臨星手上接過鈴铛,他面朝着人壓低身子,手繞到祝臨星脖子後面,是個虛虛環抱的姿勢,幫忙系這個鈴铛。
不知道是不是祝臨星的錯覺,他總感覺沈奕行的手在若有若無地碰自己的後頸,他怕癢,偏了偏頭想躲,那種感覺又消失了。
擡眼看見沈奕行表情認真,好像真的隻是他的錯覺。
祝臨星突然就覺得很怪。
這個距離好像有點過于親密了,為了緩解一點怪異感,祝臨星閑不住地把貓耳發卡給沈奕行戴上了。
沈奕行動作一頓,繼續慢吞吞地系鈴铛。
看這人的效率也沒比自己高多少,祝臨星終于不耐煩了,他仰着頭,視線都被占據了,他說:“弟弟,你行不行啊,不行我要去找别人了。”
說沒說完,感覺後頸的力道一下子重了很多,他還想再說些什麼。
卡扣一搭,系上了。
沈奕行直起身,把腦袋上的貓耳朵給祝臨星戴回去,垂着眼睛、沒有表情地揉了揉祝臨星有點泛紅的耳朵尖。
祝臨星虎軀一震,脖子上的鈴铛叮鈴鈴地響,“你做什麼?”
這時教室前面傳來文娛委員的呼喚。
“祝臨星——”
祝臨星望過去:“叫你爹幹嘛?”
梁青剛結束上一個男生的妝,扭頭瞧見年級第一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和祝臨星兩個人窩在教室角落,那氣氛已經是相當到位了,當即提氣大聲道:“到你了,過來化妝,快點!”
祝臨星過去了,任由梁青在他臉上塗塗抹抹。
梁青先前給好幾個人化過妝,流水線作業速度快效率高,結束後對着祝臨星那張臉一陣端詳,很滿意自己的成果。
然後他說:“太漂亮了,祝少,我一個零都想上你。”
祝臨星震驚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緩緩說出一句:
“你他媽?”
向來都是他戲弄别人,不做大哥好多年,随便一個臭弟弟也敢跳到他頭上來了。
“你有病吧?不是,你們男同講話都、都這麼口無遮攔是不?你完了,梁青,你完了,你什麼意思?且不說我對你沒興趣,就算要搞基我必然也是在上面那個,我勸你不要癡心妄想。”
猛男破防。
“好了好了知道了。”梁青敷衍地應他,又對班裡其他人說:“大家把自己的東西帶上,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現在過去大禮堂候場。”
至少梁青的前半句話沒說錯。
确實漂亮。
祝臨星本來底子就非常優越了,化了妝也不是修飾什麼,而是把某種氣質極緻外化出來,幾乎讓人移不開眼。
原本幾個女生還在自拍,驚鴻一瞥後火速切換了後置攝像頭,悄摸摸地準備拍照。
學校論壇又可以更新物料了,關鍵詞:校草女仆裝。
新鮮熱乎的!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就在女生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擡手摁下快門時,卻隻拍下一片模糊的黑影。
她不明所以地擡眼,看見年級第一站在前面,擡手虛虛地遮擋在手機攝像頭上方,制止了自己的拍照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