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放心,刀傷不到你。”吳含被壓在身下,還不忘寬慰,隻是這姑娘實在太重,他一時起不來,“姑娘快點起來,我還要迎戰。”
兩人這邊還在掙紮,其餘人已經圍上黑袍人,可黑袍人不知道使了什麼身法,在十幾人空隙中穿過,來到元洵面前。
元洵趕緊使出學過的長拳來擋,可對方功夫實在厲害,隻一招,就把元洵擒住,把他身子猛地下壓,又以膝蓋搗向其腹,元洵用手臂去擋,他又用右臂自上而下猛攻其背。
孫平大驚,這一招若是打上去,隻怕陛下不死也重傷!
咚的一聲,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元洵睜開眼,隻見夏侯蕩手臂屈起,抵住黑袍人上臂,不讓其落下。
“松手。”夏侯蕩低聲喝道。
黑袍人看向夏侯蕩,眼睛突然一亮,神情變得有幾分欣賞,幾分欣喜,又有幾分癫狂,十分詭異,舔了舔嘴唇,道:“你是誰?”
夏侯蕩卻還是隻道:“松手。”
黑袍人松手,元洵手撐着地,不住喘氣咳嗽,孫平趕緊過來攙扶,元洵不讓他扶,自己掙紮着起身,臉色微沉,眼睛盯着黑袍人。
孫平跟在元洵身邊,雖然不是最親近的那一檔,但平日出巡遊獵,總少不了他,卻從很少見元洵如此這般生氣。
其實從旁人角度看元洵,還是神色比較溫和,至少看不出怒意,但孫平卻知道,元洵臉色微變時,心裡其實已經起了八九分怒火,這還是曾經他做錯事,林乘風提醒他時告訴他的。
隻可惜林乘風沒告訴孫平,這時候要怎麼平息元洵的怒火。
他正自發愁,卻是黑袍人指着須蔔烏塗手中匣子出聲:“想必你一定能看出現在這三塊玉璧中,哪一塊是最好的吧?”
元洵不說話,他又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元洵還是不說話,他第三次問:“你姓什麼?來自哪裡?”
這次元洵說話了,卻是反問:“你叫什麼名字?”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不讓誰,誰也不先說話。
須蔔烏塗往前踏了一步,夏侯蕩手搭佩刀,緩緩抽出一寸。兩人身後,黑袍人那邊有十來人站定,元洵四周也有夏侯蕩帶的十幾人,雙方僵持,互不相讓。
“走吧,須蔔烏塗,今日是來尋歡的。尋仇嘛,”黑袍人突然一笑,轉身離開,“等到來日。”
須蔔烏塗也不多言,匣子随手一扔,輕輕落到宋均懷裡,帶着十來人,随黑袍人離開。
夏侯蕩見兩人走遠,收刀入鞘,走回原來座位,道:“繼續喝酒!”
衆人又依次落座。
孫平看元洵臉色還是不虞,大着膽子上去攙扶,低聲道:“陛下,我扶您坐下休息。”
雖然沒有大戰,但按剛才的氣氛,戰鬥就在一念之間,衆人難免還有些心悸,喝酒也沒那麼痛快。反而最高興的是老闆娘,她好容易送走了這群句黎蠻子,心情大好,趕緊拉了宋均道:“宋公子今日得了這麼多好寶貝,還不盡情享樂一番?我拿最貴的酒給你喝,今夜不醉不歸。”
宋均笑道:“你這老闆娘,剛才吓得要上吊,現在看我赢了這麼多東西,又想要賞錢了?”
老闆娘道:“看你說的,你這麼多好寶貝,拿在路上也被人惦記,不如花些在我們姑娘身上,你開心,姑娘們也開心。”
“你這張嘴,比我還能說,”宋均搖搖頭,對樂塵道,“和尚,打這麼久,餓了沒?回去再吃一碗肉?”
樂塵道:“和尚不餓,但和尚要喝好酒。”
“你這和尚,竟然替老闆娘說話,難道是看上她了?”宋均促狹笑道,“酒戒、肉戒、色戒,就差色戒沒犯了,怪不得被逐出師門。”
樂塵不以為然:“和尚是入紅塵修行,修行完了,還是要回師門的。”
“行,你也會騙人了,又犯了口戒,樂塵大師,不可不可啊。”
宋均說完,又對老闆娘道:“你這小地方,想要些精緻的菜品怕是沒有,就來點幹果蜜餞,奶白葡萄,雪山梅之類的。再來前菜五品,醬菜四品,膳湯一份,什麼蔥醋雞、八寶野鴨、小天酥、過門香,有什麼上什麼,最後再來些飯食點心,如玫瑰酥、梅花香餅、合歡湯、長生粥之類。”
老闆娘連聲贊道:“宋公子果然是大家公子,瞧着對飲食講究的樣,就不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你請好,我馬上給你準備。”
“我一份,和尚一份,那位公子也一份,”宋均拉住她,指了指元洵,道:“那位公子随行的所有人都來一份。再溫上一壺好酒,也是每人一份,記住,要香能醉人,醇厚有回甘的。”
“好嘞,你隻管吩咐,包在我身上!”老闆娘心中大喜,忙往廚房趕,她就知道這宋公子一定是位大财神,哄好了他,這一天就能賺上一個月的錢!
樂塵想要回到原來座位,宋均拉住他,道:“和尚,來這邊坐。”
拉着他到元洵右手邊的宴幾前坐下,自己則坐在兩幾之間。
元洵看過來,他微微作揖道:“多謝公子方才救命之恩。在下宋均,請問公子名姓?”
元洵道:“鄙姓元,元畢夏。”
“元畢夏,畢夏,”宋均來回念着名字,随即拿過茶杯笑道,“初見畢夏,心中歡喜,以茶代酒,聊表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