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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我總感覺楓有點奇怪啊。”
在那個皺巴巴的小孩出生後又過了五年,清裡四季現如今已有了十歲,至于他和他那個相差了五歲名為清裡楓的妹妹的關系嘛...隻能說不熟,相當的不熟,要不是一起生活在一家裡總歸能見上面不然就要歸類進陌生人裡了。
誰家好哥哥在五年裡從來沒和妹妹說過一句話啊。
“嗯?奇怪嗎?我們家裡的人不都是這樣的嗎?相信再過幾年小楓也能像你的母親一樣變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美女,然後找個男人進來入贅我們家呢。”
面色和藹的老人摸了摸自己蓄了好幾年的胡子很是得意,他這次來主要是想體驗一次子孫滿堂的感受的,可惜女兒大了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國外遊玩他根本喊不住,所以就隻好來找這倆跑不了多遠的小孩了。
“雖然說好像确實少了點什麼...哦對了對了,小楓快喊哥哥,平常時候你要是不想搭理他就算了,今天就當是為了我喊這臭小子一聲哥哥吧。”
長須的老人蹲下身子拍了拍清裡楓的肩膀,随後又用手指又往四季的方向指了指,瓷娃娃般的女孩這才轉過了頭看向自己血緣關系上的兄長,毫無感情地說出了一句
“哥哥。”
明明隻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而已,但清裡楓的聲音卻冷漠得可怕,這甚至讓清裡四季覺得剛剛他是被什麼ai識别然後讀取了信息,以及...
他好像發現了一個問題。
即使清裡四季他再怎麼自我中心再怎麼冷漠對待他人歸根結底他都是有情緒的,他最不吝啬的就是自己的喜悅,他的家人也一樣,無論他們姓清裡的一家人再怎麼散裝在這個家裡也從來不缺笑聲。
除了他的妹妹,清裡楓,在這五年裡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聽見她笑過。
清裡四季為數不多有關清裡楓的記憶就是她總是留着一頭被打理得十分乖巧的短發身上穿着黑色精緻卻不顯厚重的高檔洋裙 頸間佩戴着一般小孩根本不可能擁有的名貴寶石項鍊,然後站在那裡,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向她望去隻能看見她毫無生氣卻又如晶石般透亮的紅色雙眼,沒有一點情緒,這簡直就像是...
“這簡直就像個死人啊。”清裡四季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當然在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用詞不當的時候就吃到了老者的一個爆栗。
“你這臭小子到底會不會說話啊!再怎麼樣也得是個人偶吧!!”
“不過你居然會關心妹妹了,真是稀奇啊。”
老者一邊說着一邊将清裡楓抱起安置在了沙發上順帶摸了摸她的頭,畢竟這可是最願意待在他身邊的孫女啊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問題,雖然說這個最願意待在他身邊的理由是她沒什麼自己的想法還挺傷人心的。
不過相比老者對自己孫女性格缺陷的惋惜另一個在場的清裡四季卻陷入了另一個問題的沉思。
「關心嗎?」
“楓,你在幼稚園裡過得怎麼樣,比如說哥哥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經常一個人待着,不和其他小孩子待在一起,楓也是這樣嗎?”
“嗯。”
“楓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
“那有人談論過楓你嗎?”
“嗯。”
“那你的心情怎麼樣,讨厭被談論嗎?”
“...”
“哥哥,‘讨厭’是什麼?”
清裡楓歪了歪頭,似乎是不太能理解自己兄長話中‘讨厭’一詞的含義,實際上她在幼稚園裡也經常能聽見和她同齡的小孩這麼說,可是她無論怎樣都不能理解,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個詞語,她似乎是沒有本能這個東西,能做到的事情隻有遵從指令,其餘時間就停在某處待機等待着下一個指令的出現。
“是嗎,我明白了。”
清裡四季站在原地捏了捏眉頭,明明他隻也是個十歲的小孩而已為什麼非得處理這種事。
“老爺子,給楓辦理退學手續吧,她在變得正常之前在家裡學習就行了。”
沒有情緒,在他眼裡已經不能稱作是‘人類’了,清裡四季是很讨厭身邊有其他人沒錯,但是現在的清裡楓對于他而言就隻是件“物品”而已,更何況這還是一件由他命名的‘物品’,所以在清裡楓變成‘人類’之前他必須把她保管好才行,誰讓他最讨厭的就是别人擅自動他的私人物品了。
開什麼玩笑啊,他從小不愛擠在人群裡是他真的嫌煩,換句話說是他一個人把其他所有人都孤立了,但是清裡楓可就不一定了,雖然現在一群四五歲的小孩擠在一起根本發生不了什麼,但是以後呢?
“聽好了楓,從今天開始我就不隻是你的哥哥了,我還是你的老師,在你變成一個像樣的人類然後畢業之前你必須聽我的話,至于這個畢業的标準嘛?”
“就是你不想再聽我的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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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在我五歲的那個夏天,兄長變成了我的老師,出于對老師的尊重,我對兄長的稱呼也變成了お兄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