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
是那個傻丫頭。
“福兒,是我,呂媽媽。”
“是呂媽媽呀。呂媽媽,你又給我帶好吃的來了嗎?”福兒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
“福兒,你先給我開一下門。”
“福兒沒鑰匙,打不開門。呂媽媽,你把好吃的從牆上遞過來好不好?”
郗月看了看一人半高的牆,抓住呂媽媽,縱身上了圍牆,跳進了楓園。
門後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圓臉胖丫頭見有人從牆上翻了過來,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張得圓圓的。
“哇,呂媽媽,原來你會飛呀?”
呂媽媽:……
呂媽媽不會飛,呂媽媽腿軟,呂媽媽隻想挖個坑在裡面長眠。
以前郗月掐她脖子,她以為郗月隻是力氣大些,從沒想過她還會飛。郗月也從來沒在她面前展露過……這是郗月的秘密。
現在,郗月把她的秘密暴露在呂媽媽面前,呂媽媽心裡卻一點都沒有握住郗月把柄的喜悅,她隻覺得自己的小命要完。
不,她還有五十貫沒還,郗月應該不會殺她。
但即便郗月不殺她,也定然不可能再放她離開……
嗚嗚嗚,她怎麼這麼命苦啊。
“你是誰?”一個老邁的聲音響起。
郗月看過去,隻見一個頭發花白的幹瘦老婦人,拄着一把鋤頭站在不遠處看着她們。
郗月行了一禮,呂媽媽已經機靈地給老婦人介紹道:
“姑老夫人,這是前不久剛接回來的九姑娘,老夫人說,讓九姑娘來給姑老夫人您做個伴。”
“我不需要人作伴,你走吧。”
姑老夫人說完,轉身就要走。
福兒跑到姑老夫人身邊,手舞足蹈地對她說:
“這個姐姐和呂媽媽是從牆上飛下來的,她們會飛!”
“會遊都沒用。她沈氏當我這裡是收破爛的?走走走,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姑老夫人揮手。
呂媽媽為難地看向郗月。姑老夫人脾氣不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老夫人把郗月送到這裡來,就是要磋磨郗月。
郗月是會任人磋磨的人嗎?被掐過兩次脖子的呂媽媽從不這樣認為。
現在姑老夫人一點面子都不給,呂媽媽有點害怕郗月也去掐姑老夫人。
“我從北境來的,應該怎麼回北境去?”郗月沒掐姑老夫人的脖子,反而平靜地問道。
姑老夫人轉身看着郗月,看了許久,在呂媽媽以為她要發火時,指了兩間屋子,說道:
“這兩間給你們住,旁邊的小廚房可以給你們用,不許讓其他人進我的宅子,沒事也不要去前面打擾我。”
姑老夫人說完,扛着鋤頭拉着福兒去給園子裡的花草樹木松土。
郗月提着包袱進了姑老夫人指的其中一間房,呂媽媽跟進去給她打掃房間,整理行李。
呂媽媽:“姑娘,為什麼姑老夫人聽到你是從北境來的,就讓你住下了?”
郗月:“趕緊幹活,問那麼多做什麼?”
呂媽媽不說話了。
郗月看向在園子裡忙活的姑老夫人,心裡歎氣。
這個宅子的前院裡,有一間書房,書房裡挂着兩幅畫,上面畫着兩個人,應該是姑老夫人的夫君和兒子。
除了畫,書房裡還挂着一份輿圖,北境的輿圖。
雖然那份輿圖畫得很粗糙,還有多處錯漏,但上面卻有被人時常磨蹭的痕迹。
姑老夫人應該很思念自己的夫君和兒子。
今日聽她提起老夫人時語氣很是不善,也不知她和老夫人之間有什麼龃龉,又為什麼要鎖死與郗家大宅之間的小門。
“呂媽媽,福兒認識你?”
呂媽媽點點頭,說道:“福兒是郗家廚房陳媽媽的孫女。以前我去找陳媽媽說話的時候,時常給她帶點街上的吃食和玩具。”
“姑老夫人不喜歡身邊有人,福兒是怎麼到楓園來的?”郗月又問。
呂媽媽歎了口氣道:
“那是兩年前的事了。陳媽媽的兒子,福兒的父親陳山是家裡的馬夫。兩年前,陳山駕車去書院接二公子,人沒接到,馬車還丢了。二夫人問罪,打了他二十闆子,打掉了半條命。陳媽媽帶着陳山出府去看大夫,福兒不知怎地也追了出去,在街上被不知哪家公子的馬給踢了。
“ 陳媽媽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福兒,以為她已經沒了。後來偶然在楓園門口看見福兒跟着姑老夫人出去買吃食,才知道福兒被姑老夫人救了。姑老夫人不嫌棄福兒癡傻,陳媽媽便讓福兒一直陪着姑老夫人了。
“福兒以前可不傻,都是那天殺的歹人……”
園子裡傳來福兒的笑聲。郗月看過去,隻見幫姑老夫人扶着小樹的福兒,生生把小樹給拔了起來。
姑老夫人也沒生氣,又挖了個坑,把小樹種了回去。
“福兒的力氣還是這麼大。”呂媽媽發出一聲感歎,扭頭發現郗月在看她,摸摸自己的脖子,讨好地問道:
“姑娘,天色已晚,您看您想吃點什麼?奴婢這就去做。”
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