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裡沒人說話,氣氛壓抑到詭異。
再遠,紅袖閣的大門緊閉,把吃瓜群衆們的“嗡嗡”議論聲擋在門外。
裴朗見狀,在郗月耳邊悄聲說道:“是安平長公主。走,我們離開這裡。”
郗月看他一眼,“我們走了,你的紅顔知己們怎麼辦?”
“杜媽媽會處理的。”
這時,許是聽到郗月的聲音,那婦人轉過臉來,看向郗月這邊。
婦人面如玉盤,妝容精緻,眼神……犀利。
郗月抓着裴朗手臂的手往上移,揪住裴朗的耳朵。
“嘶——疼疼疼。”裴朗彎腰叫痛,卻沒掙脫。
郗月靜靜地看着前方的年輕婦人。
那年輕婦人視線在郗月身上打量兩圈,又看看裴朗,突然露出笑容,道:
“想來這位便是郗家九姑娘了?”
郗月揪着裴朗的耳朵,走到婦人面前,問道:
“你是……”
有丫鬟忙上前介紹:“這是安平長公主殿下。”
然後又介紹站在安平長公主對面的男子:“這是驸馬爺。”
安平長公主是當今陛下的胞姐。
驸馬溫顯之,乃是溫司空的嫡長子。
前幾日剛在街邊聽說過這兩人的郗月,放開揪着裴朗耳朵的手,給長公主行了個禮,道:
“見過長公主殿下……和驸馬。”
裴朗揉了揉耳朵,也行了個吊兒郎當的禮。
安平長公主沒理裴朗,隻對郗月道:
“我前幾日便聽人說,你成了裴十三的未婚妻。裴十三跟我家這個一樣,流連煙花之地。唉!你走上了我的老路,偏偏你還不似我這般有皇家撐腰,恐會被人欺負……”
說到這裡,安平長公主掃了一眼裴朗,很明顯,她說的會欺負郗月的人,是裴朗。
“……沒想到,今日見到你,才知道你竟能鎮住裴十三,想來未曾受他欺負,可是有人替你做主?”
郗月聽過市井流言,說她背靠裴司徒,裴朗拿她沒辦法,才會任由她欺負其紅顔知己琴韻。
現在安平長公主這麼問,顯然她也聽過這個流言。
雖然這個流言很不靠譜,但……
郗月笑了笑,道:“民女運氣好,有裴三夫人為民女撐腰,力氣也比旁人大些,他欺負不了民女。”
雖然她這麼說,但她知道,安平長公主一定會認為,給她撐腰的是裴司徒,而不是裴三夫人。
京中人人皆知,裴三夫人管不住裴十三。
這是裴三夫人自己傳揚出去的,隻為掩蓋自己未曾教養過裴十三,以後也不會管教裴十三之事。
“那便好。”安平長公主笑着牽住郗月的手,道:“這夫君啊,就是要好好管教,否則總是在外面拈花惹草,不着家。”
她說着向驸馬的方向瞟了一眼,話鋒一轉道:“我家這個,今日一聽說琴韻回紅袖閣了,就急哄哄趕過來,說是要給琴韻贖身,免得再受……折磨,我争不過他,隻好随他來贖人。”
郗月低頭看看安平長公主的手,又看看一旁抹淚的琴韻,笑道:
“驸馬是怕琴韻被民女折磨?那你可來晚啦。琴韻現在已經我身邊的丫鬟了。”
“不可能。”溫驸馬脫口而出。
安平長公主也面露懷疑。
郗月從懷裡取出琴韻的賣身契,展開給安平長公主看。
安平長公主:“還真是。”
随即,她又看看驚懼到差點暈過去的琴韻,露出滿意之色,對郗月道:“既然她已經是你的人了,我們就不奪人所好了。”
“殿下,不可以。琴韻在她那裡,會被她折磨死的。”溫驸馬急切道,又對郗月說道:
“你把琴韻賣給我,多少錢都行。”
郗月看看安平長公主,安平長公主對她露出一個無奈的笑。
郗月面向溫驸馬,斂起臉上的笑容,淡淡地道:“不賣。”
“你别以為有裴司徒給你撐腰,我就不敢動你。不過是區區民女,本驸馬便是在這裡打殺了你,他姓裴的能把本驸馬怎麼着?”溫驸馬怒了,又指着裴朗罵道:
“你還是男子嗎?竟讓個毒婦肆意折磨你的紅顔知己,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你殺邵七時的血性去哪裡了?妄你還自稱京都第一纨绔。”
“驸馬爺可别亂說,本公子可沒殺邵七。”裴朗連忙澄清,“有郗九給本公子作證。”
溫驸馬還要說什麼,被安平長公主打斷:
“驸馬,你過分了。”
說完,她也不等溫驸馬再說什麼,對郗月不好意思地說道:
“是我沒管教好他……這便帶他離開。”
她示意侍衛們把溫驸馬架走,自己也跟郗月告别,讓人開門,離開了紅袖閣。
郗月目送她的背影遠去。
長公主,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