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朗:“你有病?”
若非腦子有病,怎會剛剛還要對他用刑,現在又要放了他?
邵七怒道:“你以為本公子願意?”
他靠近琴韻,心疼地從懷裡取出傷藥,又給琴韻脖子上的傷口塗了一遍藥。
“本公子是舍不得琴韻受苦……嗯?傷口敷過藥了?”
琴韻向地牢裡指了指,道:“裡面那位公子給敷的傷藥。”
邵七:……
他沖進牢裡,随即牢裡傳來痛苦的慘叫聲。
邵七擦着手出來,仿若無事般笑着說道:
“走吧。”
裴朗:“……真放我們走?”
邵七:“隻能在指定的院子裡待着。”
“想拿我當誘餌引木世子出來?”裴朗不屑地輕嗤一聲,跟着引路的披甲人走了。
郗月跟了上去,離開之前,她看向琴韻。
琴韻哆嗦了一下,躲到邵七的背後。
郗月瞪了她一眼,又看看邵七和幾個披甲人,轉身跟上裴朗。
邵七看看遠去的二人,安撫地拍了拍琴韻抓緊自己手臂的手,道:
“有我在,不用怕。”
琴韻看着他哽咽起來,“我不喜歡你。”
邵七:“……沒關系,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指不定什麼時候你就喜歡我了。”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琴韻道。
邵七知道琴韻說的“他”是指裴朗,臉色黯淡下來,嘴裡還得安慰:“他是人渣窩囊廢,不值得你這樣對他。”
……
邵七給裴朗和郗月的院子不大,但裡面卻很是開闊,那種沒有一草一木,一眼能看完整個院子的開闊。
院外圍滿了披甲人,他們都利刃出鞘,虎視眈眈地看着裴朗和郗月走入院子。
兩人一進院子,門便從外面被人鎖上了。
郗月:“那個卞安……還真不是逆子、廢物。”
在地牢裡,卞安先是調戲郗月觀察她和裴朗,再是給邵七送谏言投誠,還收買琴韻,離間琴韻和他們,一刻也沒閑着。
裴朗:“五年前,卞石懷經人引薦投到祖父麾下。這些年,他勤政愛民,在百姓中聲望不錯。隻是這卞安,長得與幾年前的畫像不太像。”
裴司徒在收下官員投誠之前,都會派人詳細調查那人,并收集其親眷子女的畫像,以備不時之需。裴朗出門前,剛看過那份資料。
“男大十八變?”
“再變,有些特征是不會變的。”
比如眼睛形狀和眼皮單雙。
“那他是誰?”
裴朗聳肩,“也許是邵七安排的人,也許邵七也被瞞着,誰知道呢,總之不會是我們的人。”
不管是因為什麼,卞石懷都已經叛變,他們已經被抓,木世子行蹤成迷。
郗月:“你見過木世子?”
“見過,”裴朗道,“但不知道他認不認得我。”
郗月:“……你那身金燦燦、紅彤彤的衣裳真不錯。”
能晃花人的眼睛,讓人記不住長相,還能讓人記住這身衣裳的主人是誰。
簡直是标志性衣着——誰套上那身衣裳,誰就是裴十三。
隻可惜裴朗出來隻帶了官服,沒帶那套衣裳。
裴朗:“……裡面可是下了大功夫的,光買金線就用了五百貫錢。”
郗月、郗月又想掐死裴朗,繼承他的遺産了。
她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道:“也就是說木世子可能不認識你?”
“是。所以邵七隻需要讓人知道我被關在這裡,至于哪個是我……哪裡守衛多,哪裡就是‘裴十三’。現在這個院子外面的守衛已經少了大半。”裴朗道。
“冒充啊……他還沒拿到信物,怎麼冒充?”
邵七已經在這上面吃過虧,怎麼可能再犯相同的錯誤?
裴朗:“你說我今晚出去取‘信物’怎麼樣?”
郗月:“你傷還沒好。”
裴朗解毒後身體十分虛弱,無法繼續上路,但時間不等人,他不得不讓兩個随行大夫給他下虎狼之藥,強撐着身子在四日内趕到長甯縣。
他現在是真正的脆皮,正如琴韻說的那樣,他動作大一點,傷口就會立刻裂開,而且因為那虎狼藥的緣故,他的傷口還會流血不止,直至死亡。
他需要卧床修養,直到傷口完全恢複,即便如此,以後也不可再受傷——受傷後無法止血。
按時間算,今夜便該開始卧床靜養。
裴朗:“可時間耽誤不起。”
郗月還是回以一句“你傷還沒好。”
即便裴朗再想強撐,客觀條件也不允許。
裴朗:“木世子上次回西境之時告知祖父,他哪怕是起兵造反也不會再來京城。可這次他還是回京了……西境定是出事了,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了解情況。”
郗月:“你傷還沒好。”
裴朗:……
“九姑娘,下官現在隻能靠你了。”
“你可以等着木世子來找你。”
裴朗:“木世子很謹慎,不會來的。”
郗月:“你沒信物。”
裴朗:“……可你有。”
當夜,郗月和裴朗消失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