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課時,特裡勞妮教授望着瑟西利娅的背影再次叮囑了幾句,希望她未來注意安全。很顯然這種口頭上的提醒并沒有為特裡勞妮教授赢來多少好感,反而一再的強調讓大家原本美麗的心情變得些許凝重。
“不如回寝室裡呆着好了?畢竟是教授說的……”盧平的嘴唇抿成條直線,為了不讓紅綠色校袍混在人群裡太過紮眼,他隻好亦步亦趨地跟在瑟西利娅身後。
作為剛認識的占蔔課搭檔,盧平的關切來得有點過于熱情和突兀了。
但在彼此都以為‘對方不曾發覺某段過去裡自己的存在’的詭異默契下,盧平的這份‘自來熟’得到了瑟西利娅的諒解。
“你剛剛不是不相信嗎?”瑟西利娅疑惑,“是什麼讓你的态度轉變得如此迅速?”
盧平被她的話噎住,刹那間心跳如雷。
他甚至能聽清城堡外湖面解除冰封的裂響,分辨遠方蝴蝶振翅的頻率,卻難以識别出面前女孩不斷開合的口型。
從不相信到相信,對萊姆斯·盧平而言,隻隔着一個主語的距離。
“起碼告訴我你将要去哪兒……”
瑟西利娅不以為然:“如果特裡勞妮教授真的說準了,那麼即使在寝室裡我也躲不過。我倒是甯可選擇你的版本,至少它聽起來更加樂觀。”
“比起這個,你更應該多關心關心自己吧。”畢竟她可是做出了關于他未來‘充滿崎岖和考驗’的論斷呢。
盡管搞不懂自己的一系列奇怪表現,可盧平依舊固執地送瑟西利娅到了保護神奇生物的課堂上。
今天的課被設置在獵場附近。
作為熱門課程,僅僅隻是課前的準備階段,空地上就已經聚集起了許多學生。
多蘿西在看到瑟西利娅的一瞬間充滿了底氣,她興高采烈地揮舞手臂,即使是不小心碰到黑着臉的斯内普也絲毫不減幅度。
巧合的是詹姆斯一行人也在那裡。
“太好了,煩人精們終于到齊了。”斯内普打量着逐漸逼近的盧平低咒一聲。
和瑟西利娅禮貌道别後,盧平回到掠奪者的小隊中去了。
“月亮臉,你不是說今天請假嗎?”
頂着詹姆斯審視的目光,盧平有些愧疚地解釋道:“……隻是幫鄧布利多校長查閱了些資料,沒想到很快就忙完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選擇隐瞞自己和瑟西利娅一起上課的事情,也許隻是擔心詹姆斯生氣。
“那你怎麼會和她一起出現?别告訴我是順路。”詹姆斯氣鼓鼓地瞪了眼不遠處無視自己的金發女孩,咬牙切齒地說。
西裡斯則是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你身上怎麼還有股茶葉的清香?沒記錯的話,上節好像是占蔔課……”
盧平眉心跳了跳,連忙打斷:“好了,說正經的。我錯過了什麼嗎?”
“我們剛剛在路過的時候,悄悄往鼻涕蟲身上丢了臭彈!”終于找到契機的彼得興緻勃勃地站出來說,“大概半小時生效!”
“臭不可言。”西裡斯憋着笑補充。
“相信我,你不會想聞到的。”眉頭緊鎖的詹姆斯接聲說。
對于好友們的惡作劇,盧平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所以呢?”
“所以?”胸口憋着團莫名其妙火焰的詹姆斯提高了音量,帶着挑釁的語調質問盧平:“你居然問‘所以’?月亮臉,莫非你是和希爾在路上走得太近,被她感化了?”
“看鼻涕蟲出醜難道不是我們所共同期待的嗎?”
西裡斯被這微妙的氣氛驚訝住了,他一手一個地攔住對峙中的二人,打圓場道:“冷靜,這是吃炸藥了?”
往常是四人中最好脾氣代表的盧平,罕見地沒有讓步。
這時負責保護神奇生物課的西爾瓦努斯·凱特爾伯恩教授終于到了場。隻有單條胳膊和腿的他在人群裡顯得無比矚目。當然,他同時也是教師隊伍中,距今為止擁有三十三次留用察看記錄的保持者。*
看起來,凱特爾伯恩教授對于神奇生物的熱愛并非虛言——無論是對着嬌小可愛的蒲絨絨還是兇猛的匈牙利樹峰,他都能親切地将它們喚作‘小家夥’。*
按道理來說,二年級的提前修内容應該往‘如何飼養護樹羅鍋’的類似方向靠攏,可是凱特爾伯恩教授性格草率慣了,今天他給學生們展示的是一頭快要成年的特波疣豬。
這隻疣豬被困在施有魔法的栅欄裡,表皮是淡灰色的,嘴裡長着兩根短而粗的前刺。由于可以隐形,特波疣豬的皮還能制作護盾和隐身衣,不過這也導緻了它很難被人抓住。*
學生們在凱特爾伯恩教授的示意下紛紛圍攏過去,在啧啧稱奇的贊歎聲中觀看疣豬在黑黢黢的泥潭裡打滾。
“不知道等會鼻涕蟲和這隻豬誰更臭?”彼得的兩個眼球轉來轉去戲谑道。
但是他的發言并沒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兄弟們的附和,很顯然詹姆斯和盧平還在怄氣,而西裡斯負責勸架。
那種多餘感再次籠罩在彼得的頭頂,他不禁懷疑是否自己做什麼都得不到重視?
這次的惡作劇還是他提出來的,并且還得到了詹姆斯和西裡斯的誇贊——他們說他是‘點子王’。
彼得從沒當過什麼‘王’,因此他很高興。
可這份喜悅未能持續多久,如同以往任何時刻那樣,短暫吻過他後又無情地離去了。
人群的另一邊,多蘿西忍不住捂住胸口幹嘔,“——好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