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兩個星期,殺人狂魔逍遙法外,愛麗絲也跟着一起杳無音信。
偶爾,斯内普寫教案寫到眼乏,擡頭看向窗外,總覺得那裡少了一張緊貼玻璃扁平到變形的臉。
上次分别的時候,她說會想辦法偷溜出來,隻是嘴上說說,還是真的在想辦法?
意識到自己開始在這件事上分神,斯内普微微蹙眉,及時打住。習慣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它會進化成期待。
某天清晨,閣樓的門突然被敲響。斯内普打開門,發現外面站着一個白胡子老頭。
鄧布利多和往常一樣笑得人畜無害:“抱歉,沒打招呼就過來,有些事想和你溝通一下。”
體面的發言經過斯内普的耳膜過濾,自動轉化成:“廢話廢話廢話,有些事想坑你一下。”
斯内普很想把人轟走,但自己年紀輕輕當上教授,全靠鄧布利多在背後撐腰,雖然其中不乏互相利用的成分,但對方怎麼說都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所以他隐忍着内心的不耐煩,把鄧布利多請進屋。
鄧布利多進屋後,瞥見櫃頂盛放的百合,意味深長得瞄了一眼斯内普,轉頭又瞧見床尾貼着的畫,湊近端詳:“畫得不錯。”
斯内普試圖戳穿他的假客套:“你看得出來上面畫了什麼嗎?”
鄧布利多笑呵呵地說:“一隻烏鴉。”
斯内普挑眉:“請看一眼右下角的小字。”
”看到了。”鄧布利多笑容不減,“不過你剛剛問的是我看到了什麼。以我的視角,這是一隻畫得挺好看的烏鴉。”
斯内普:“可惜它是路燈。”
鄧布利多:“不可惜,像烏鴉的路燈也挺有趣。”
斯内普:“你今天來找我,應該不是心血來潮想上門銳評我家的軟裝吧?”
“當然,來之前我根本沒想到你家裡會有這麼多的……裝飾品。”鄧布利多看看畫,又看看花,繞過推在桌角的畫具,走到桌邊坐下,“言歸正傳,你也知道小天狼星越獄的事情吧?魔法部準備派兩個攝魂怪駐紮在霍格沃茲周圍,美其名曰保護學生安全,實際上隻是想要盡早找到他,挽回顔面。我會盡力阻攔,但說實話,我感覺這裡面沒有太多可操作的空間。小天狼星逃跑之後,攝魂怪認為他們在阿茲卡班的威嚴受到挑釁,很不高興,一直在鬧。”
斯内普不認為這種還沒定下來的事情需要勞煩校長大人親自跑一趟,他沒吭聲,坐到鄧布利多對面,靜待下文。
“還有一件事,下學期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老師,我心裡有個人選,你也認識,萊姆斯·盧平。”
斯内普沉下臉:“為什麼是他?”
他隐隐覺得這件事與布萊克的出逃有關,可惜鄧布利多沒有給他一個正面回複:“和我推薦你當魔藥課教授一樣,因為合适。”
“完全不一樣,起碼我在月圓的時候不會長出獠牙。”斯内普聽到鄧布利多把自己與盧平放在一起對比,内心怒火中燒,他站了起來,冷笑道,“您不同意攝魂怪駐紮在霍格沃茲外圍,卻讓一隻狼人披着教授的皮在學校裡與學生朝夕相處。”
鄧布利多揮揮手示意斯内普冷靜:“萊姆斯這麼多年記錄良好,當然,有他主動遠離人群的因素在。但他當初在霍格沃茲上學的七年時間裡,也和那麼多老師同學相安無事,隻在你跟蹤他的那次發生了一點小摩擦。現在醫學進步,我們已經研發出狼毒藥劑,可以讓狼人在月圓之夜做一隻溫順的狼,海格養的炸尾螺都比他攻擊性高。所以,我認為如果有你這樣一位出色的魔藥課教授幫我熬制狼毒藥劑,他會變得非常安全,完全有能力任職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你應該不會質疑他的黑魔法防禦能力吧?”
斯内普感覺自己又被鄧布利多安排了,他深呼吸,屏蔽掉回憶中那雙發出綠光的獸眼:“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他和逃犯布萊克的淵源。”
“哦,我還沒老糊塗到這個地步。”鄧布利多眨眨眼,“盧平給了我保證,他從十三年前那件事發生以後就沒有聯系過布萊克。”
“保證?”斯内普嗤之以鼻,“你相信?”
“在做了一些調查後,當然。”鄧布利多擺擺手,“西弗勒斯,我選擇你當魔藥課教授的時候,反對的聲音也不少,事實證明,是個不錯的選擇,對吧?”
面對鄧布利多明晃晃的道德綁架,斯内普沉默下來。
鄧布利多繼續:“如果你反對,我希望是出于你剛剛說出來的理由,而不是私人恩怨。”
“無論我心裡是什麼想的,至少我說出來的理由冠冕堂皇。”鄧布利多的一番話讓斯内普意識到自己沒有說不的權利,他心中愠惱,隻能在嘴上逞強,“既然你先在霍格沃茲埋了一顆雷,那麼我要也埋上一顆,我同意盧平·萊姆斯的任職,也會定時為他制作狼毒藥劑,但是我不保證我會為你保守他身份的秘密。”
“你會的。”鄧布利多目的達到,非常識相地告辭離開。
“别太自信,”斯内普送他到門口,“我隻是你造訪的第一人,你還有很多教授要去說服。”
“幸好我還有漫長的一天。”鄧布利多說完,漫不經心地問,“斯内普,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能抵禦心靈魔法攻擊的藥劑嗎?”
斯内普:“聞所未聞。”
鄧布利多若有所思。
斯内普:“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突然想到随口就問了,”鄧布利多笑了笑,“是個不錯的課題,等你有空或許可以研究一下。”
“你少給我安排一些諸如制作狼毒藥劑的任務,我才能有空。”斯内普說完,不等鄧布利多回應,當着他的面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