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for POOR.”斯内普拿出魔杖将P的下半截抹去,面無表情地宣判,“D for DREADFUL.”
愛麗絲聳聳鼻子:“你太沒有娛樂精神了吧。”
“我是教育家,不是娛樂家。”斯内普無所畏懼,“嚴肅一點也不要緊。”
他覺得愛麗絲閑得無聊,才會過來沒事找事:“繪本看完了?”
“還沒,”愛麗絲聲音弱下去一點,悄聲抱怨,“主角話有點多,吵到我眼睛了。我緩緩再看。”
斯内普瞥了一眼愛麗絲擱在桌上的繪本封面。
愛麗絲心虛地解釋:“我是因為喜歡書名和畫風才買的……”
斯内普将視線瞥回愛麗絲身上。
愛麗絲更加心虛:“我應該沒吵到你吧?”
雖然心虛,但問這句話的時候,她刻意将聲音放大。心想:這才哪到哪?一點也不吵。
斯内普不答反問:“講的什麼?”
愛麗絲眨眨眼,沒反應過來。
斯内普指了指桌上的繪本。
愛麗絲恍然,想了想,一句話總結:“目前看來,是一個麻瓜誤入魔法世界,遇到很多阿尼瑪格斯的故事。”
斯内普看向作者署名:“路易斯·卡羅爾,沒聽過這個巫師。即使有這麼一名巫師,也不可以向麻瓜售賣魔法信息。”
愛麗絲不服:“為什麼不可以?””
斯内普:“魔法部會出警。”
愛麗絲轉換思路:“也許是卧底在巫師世界的麻瓜。”
“怎麼可能?”斯内普不相信。
愛麗絲覺得這句話優越感十足,頓時不想聊了,賭氣道:“我瞎編的,信不信都可以。我又不教書育人,也不立書傳世,信口開河兩句魔法部也要出警嗎?”
斯内普也覺得自己嚴肅得過了頭,也許是職業病犯了,凡事都想求真,見愛麗絲惱火,不再吭聲,低頭批改學生論文。愛麗絲雖然有三分無名火,但對方不搭理發作不出來,隻有悻悻坐回去繼續看書。
書裡的情節走到主人公因為身上濕透了決定進行一場熱身賽跑把自己弄幹,愛麗絲看着看着,不自覺入了神。這場賽跑想什麼時候開始就什麼時候開始,想什麼時候結束就什麼時候結束,不想跑了就離開。等大家氣喘籲籲地停下來,衣服已經幹透。每位選手都赢得比賽,每位選手都有獎品。
繪本的插圖上,老鼠、小鳥和小女孩漫無目的地奔跑着。愛麗絲從來沒有赢得過任何比賽,她将這段讀了又讀,幻想自己就是圖片上的小女孩,在不規整的跑道上撒潑亂跑,赢下比賽,小鳥鄭重其事地遞給她一個針箍作為獎勵。
故事書很薄,愛麗絲靜下心,一頁頁翻看,很快翻到最後一頁,失望地發現原來一切隻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除了開頭的那場熱身賽,再也沒有吸引到她的情節。她快要二十九歲,回過頭去看這種兒童讀物,除了童心易逝,再沒别的感慨。
倒是突然想起最近經常做起的夢。
斯内普批改完一個年級的學生作業,擡頭對上愛麗絲遊離的目光,想起先前差點一觸即發的争吵,試探地問:“看完了?有意思嗎?”
愛麗絲正在回憶夢境,被斯内普的擡眸吓了一跳,一時之間不知是該将偷瞄的眼神移開,還是改為正視,強作鎮定地回答:“畫得挺好的。”
眼珠子飄忽之間,見斯内普從一旁的手提包裡又拿出一沓羊皮紙續上,震驚地忘記躲閃:“這個作業不是在包裡偷偷繁殖了吧?怎麼總也批不完?”
斯内普習以為常:“快了,愛麗絲小姐餓了嗎?。”
“那倒沒有,”愛麗絲眼珠子一轉,心生一計,“鄧布利多老叫你幫他打雜,不如你也學學他,培養個學生幫你打雜?”
倒是有這麼一個人選,隻是那人雖有實力,心氣卻不高。鑽研之道艱深難行,若沒有心氣吊着,恐怕走不遠。
斯内普暗自好笑,自己難得行光明之事,怎麼被愛麗絲解說得這麼卑鄙?
想起那個人,斯内普便想起上次帶着改良狼毒藥劑的配方回來卻被人放鴿子的事情。
偏偏罪魁禍首無知無覺,見斯内普不理她,一邊翻斯内普批改完的作業,一邊開啟新的話題:“最近學校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斯内普冷哼:“如果愛麗絲小姐早一個月過來,我會告訴你哈利·波特在衆目睽睽之下從掃帚上掉下來。不過現在攝魂怪快要把霍格沃茲圍成阿茲卡班少年改造中心,最近是很難有開心的事了。”
愛麗絲沒聽出斯内普的嘲諷:“雖然這麼說很缺德,但可以請您詳細描述一下怎麼掉下來的嗎?沒有前因後果,我恐怕很難共享你的喜悅。”
諷刺的話沒被理解,斯内普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隻好将故事從頭講起。愛麗絲聽完,對摔跟頭的波特和他那死無全屍的掃帚興緻缺缺,想起一些久遠的往事:“唐尼曾經的志願是當一名魁地奇球手。”
斯内普記得就業咨詢的時候,唐尼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表明自己畢業之後要接管家族生意。他又試圖回憶唐尼在飛行課上的表現,記憶調取失敗,想必非常平凡:“他做出了非常明智的選擇。”
“是呀,”愛麗絲笑笑,“他十一歲的時候騎掃帚還會從上面摔下來呢。回家繼承家業,确實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至于那個在五年級就業咨詢之前,寫在紙條上又劃掉的想要當掃帚維修師的理想。他不曾提起,她也就當作沒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