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分。
愛麗絲勾着斯内普的手,祈求:“帶我走吧。”
斯内普回握住愛麗絲的手,将她的五指密不透風地包裹進自己的手掌心:“好。”
愛麗絲心中一喜,正想交代自己的逃跑計劃,周圍溫度驟降,斯内普臉色沉下來,交握的手掌沁出一層薄汗。
愛麗絲頭皮發麻,緩緩轉過身,倒吸一口涼氣。
漆黑的窗外,十幾雙猩紅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嘭!”
愛麗絲吃痛驚醒,發現自己踢倒了桌邊的一摞書,厚重的精裝本散落一身。她撥開書冊坐起,頂着暈眩與耳鳴,花了一點時間辨别夢境與現實,又花了一點時間定位自己在哪裡。
從桌底鑽出來,隻覺得腰酸背痛,全身沒有一處痛快的地方,她伸了個懶腰拉伸自己蜷縮整晚的四肢,埋怨:“斯老師,你居然讓我在冰冷的地闆上過夜。”
斯内普坐在窗邊陰冷的角落,聚精會神地看向窗外,像是要在陰雲密布的天空裡用眼神摳出一個朝陽。
愛麗絲拉伸的速度變緩:他該不會這樣坐了一個晚上吧?
斯内普突然轉過頭,斟酌着開口:“昨天……”
“帶我走吧。”愛麗絲出聲打斷。
斯内普愣住:“去哪?”
“吃早飯啊,”愛麗絲把斯内普從座位上拉起,推着往外走,“快點,我要餓死了。”
下樓的時候,愛麗絲蹦跶兩步,立即捂住腦袋停下:“有沒有什麼緩解宿醉的魔咒?快給我施展一下……哦,對了,還有清潔咒,我現在聞起來像一坨嘔吐物。”
斯内普:……
快餐店裡空無一人,愛麗絲為了捧場,直接點出四人份的量。
老闆哭笑不得:“如果小店真的開不下去,也不是您一個人可以扭轉的。”
“我很餓,可以吃下一頭牛。”愛麗絲堅持自己的選擇,将餐牌遞還老闆,略帶擔憂地問,“萬一開不下去可怎麼辦?”
“别擔心,愛麗絲小姐。店裡的生意并沒有看上去那麼慘淡,房東人好,經常減免租金,雖然賺不到多少錢,但肯定不會虧本。”老闆向愛麗絲解釋完,繼續說,“如果真有開不下去的那天,我也可以回老家。我家裡有個小農場,父親年紀大了,管理不過來,一直催我回去。”
愛麗絲點點頭:“是個好辦法。”
老闆離開後,她又問斯内普:“你呢?斯老師,如果不能當教授了,你會去哪裡?做什麼?”
“我當然還是待在閣樓,你該不會以為閣樓是霍格沃茲分配給我的職工宿舍吧?”斯内普覺得愛麗絲的問題莫名其妙,“至于生計,随便做幾支高階魔藥賣出去就能養活自己。”
愛麗絲點點頭:“有道理。”
“你呢?”斯内普順着着話題反問,“愛麗絲小姐,如果有一天你在家裡待不下去,你會去哪?”
愛麗絲被問住,大家都有退路,隻有自己,二十幾年的人生,一無所長。
她想了想,緩緩開口,說出的話貌似和斯内普的問題沒有絲毫聯系:“我經常這麼想,我在用自由換取家族資源。隻要我還銷聲匿迹地待在這個家裡,我就能心安理得享用一切可享用的。”
這話在斯内普聽來,仿佛在說:如果我想要自由,首先需要找到可以自力更生的手段。可惜現在,我還沒有。
“所以,”愛麗絲用力吐了吐舌,無賴地笑笑,“怎麼會待不下去呢?我在家裡所勞即所得,出來就是大不列颠的蛀蟲了……才不要當蛀蟲。”
斯内普想起昨夜突如其來的遞酒杯,每次愛麗絲想要遮掩什麼的時候,舉動都特别明顯。清醒與喝醉之間的差距,也隻是沒有把“假動作”三個字喊出來而已。
你可以在閣樓當一隻小蛀蟲。
這句話現在是萬萬說不出口的,他們之間還有些帳沒算清楚。
“昨晚,你--”斯内普正準備算賬,老闆捧着滿滿一托盤的食物走過來。大胃王披薩,芥末熱狗,蘋果派,南瓜布丁,番茄醬炖豆子,可樂和黑咖啡将桌子擠得滿滿當當。
斯内普隻有臨時改口:“餓了就多吃點。”
愛麗絲執起刀叉,在空氣中搖晃了一下,愉快地答應:“好嘞。”
想法總是偏向理想,愛麗絲經曆過整晚宿醉,即使餓到前胸貼後背,也是殘血狀态。把自己的第一個胃撐到滿格,也隻吃下一個熱狗和八分之一的披薩。她換了一副刀叉,開始往自己甜點專屬的胃裡裝填蘋果派和布丁。
斯内普看着幾近整圓的披薩:“一頭牛?”
“戰鬥還沒結束,”愛麗絲嘴硬,“我喜歡吃點鹹的,然後吃點甜的,再回去吃點鹹的。”
“哦,”斯内普繼續挖苦,“看來是愛麗絲小姐最近閉門不出,培養出來的新喜好。”
愛麗絲是真的飽了,她一邊戳着布丁,一邊想些消食的話題:“斯老師,有沒有什麼抵禦攝魂怪的方法?”
斯内普狐疑:“你問這個幹什麼?攝魂怪雖然嚣張,卻也不會跑到麻瓜的地界來,更不會亂闖博涵卡特祖宅。”
話雖然刺耳,但多少帶點關心的意味。
愛麗絲将南瓜布丁切分成小塊,遲疑了一下,還是回道:“昨晚做夢夢到了,随便問問。”
說完,她握着刀叉的手不自覺攥緊了些,努力不去想這個問題有多愚蠢,會不會讓斯内普誤以為自己每天無所事事地幻想在魔法世界裡曆險。
斯内普将愛麗絲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不明白她在緊張什麼,輕輕開口:“守護神咒可以擊退攝魂怪。”
愛麗絲内心松口氣,有一下沒一下地用叉子戳着餐盤,嘟囔:“聽上去就很難很難。”
“不難,”斯内普想起發生在霍格沃茲的一樁趣聞,“最近學校就有人在偷偷練習這個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