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戳餐盤的手頓住:“既然是偷偷練習,你怎麼知道的?”
“皮皮鬼告訴我的,”斯内普嘴角微微揚起,“他逃得頭都快掉了,慌慌張張鑽進我的辦公室,控訴有人拿守護神咒攻擊他。”
“攻擊?”愛麗絲聽暈了:“守護神咒的作用不應該是守護嗎?”
“如果你在我的課堂上提出這個問題,已經給自己學院扣五分了,”斯内普皺眉,如果不是此刻他正低頭和披薩上胡攪蠻纏的拉絲奶酪搏鬥,會更像在批評跟不上教學進度學生,“有沒有一種可能,把皮皮鬼假想成攝魂怪。”
“我明白了,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别瞎扣分好嗎?我又沒見過皮皮鬼,哪裡知道他在霍格沃茲原來是邪惡的存在。”愛麗絲想起自己偷偷揮舞唐尼魔杖卻隻舞動了空氣的久遠往事,歎了口氣,“看來某人的‘偷偷練習’非常成功。”
她攪了攪餐盤裡的布丁:“攝魂怪也是鬼魂嗎?”
“不是,”斯内普搖搖頭,“我也說不清它們的來曆。”
愛麗絲瞪大眼睛,連瞳孔都一起跟着放大:“你不知道?”
斯内普惱羞成怒:“我也不是什麼都知道。”
愛麗絲眼底浮現一絲笑意,收起自己驚訝到飛出去的五官,矜持地點點頭:“這樣啊,那就随便給斯萊特林扣個十分吧。”
斯内普抗議:“魔法世界本來就有很多未解之謎。”
愛麗絲根本不想和他講道理:“教授就是做研究的嘛,你沒解開這些未解之謎就是你的失職。”
斯内普懶得和她廢話,氣呼呼地把最後一片披薩放進餐盤,又看了看已經快被消滅幹淨的焗豆子,更加氣憤地意識到許下吞牛之志的是愛麗絲,吃下一整頭牛的竟是自己。
愛麗絲慢吞吞吃下最後一口布丁,實在塞不進去蘋果派,求助地看向斯内普,被惡狠狠地瞪回來,隻好喊老闆來打包。
買完單,愛麗絲和斯内普走出快餐店。外面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毛毛雨,兩個人對望一眼,默不作聲地走進灰蒙蒙的雨絲中。
半路上,愛麗絲搖晃手中打包的紙袋:“攝魂怪吃東西嗎?”
斯内普瞥她一眼:“他們吸食快樂。”
愛麗絲皺眉:“那為什麼要待在阿茲卡班?那裡應該沒多少快樂吧。”
斯内普聳肩:“他們喜歡恐懼,喜歡生活在恐懼的氛圍中。聽說,他們讨厭快樂。”
愛麗絲持續質疑:“吃自己讨厭的東西?”
“吃掉不就不存在了。”斯内普有些不耐煩,“專挑攝魂怪的話題問,你是不是又想扣我分數?”
“沒有啊。”愛麗絲迅速否認,心虛地找補,“沒有定論的事情,我們也可以一起猜着玩嘛……攝魂怪這麼厲害,布萊克怎麼從阿茲卡班逃脫的?三二一,說答案!”
連珠炮似地抛下問題後,二人同時作答:
“對自由的向往。”
“對複仇的渴望。”
兩人斬釘截鐵地抛出自己的答案,視線短暫交錯的瞬間,斯内普看到愛麗絲的眼神在濕漉漉的水霧中發光。
“昨晚,你--”
“斯老師,雨越下越大了,咱們跑兩步快點回去吧。”愛麗絲把紙袋抱在懷裡,快步向前跑去。
斯内普皺眉,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幾乎是斯内普掏出鑰匙打開門的同時,愛麗絲泥鳅一樣滑了進去。斯内普看出她的逃避,内心惱火。他關上門,刻意放大聲量:“昨晚--”
逃不過去了。
愛麗絲眼一閉,心一橫,轉頭面對斯内普90度鞠躬:“對不起,我昨晚喝醉,麻煩你照顧我了。不過你看,這個閣樓既沒有揮之不去的嘔吐物味道,家具也都沒磕沒碰的,能不能别和我計較了?”
她好像喝的太醉,什麼都不記得了。
斯内普幾次張嘴,又默默合上。憤怒,慶幸,開心,難過,失望……随便哪種表情都可以有合理的解釋,他卻什麼都擺不出來,心亂成麻,語言系統也跟着宕機,好半天,才捕捉到自己最開始想要說出口的句子:“昨晚,你親了我。”
愛麗絲懵了:“那不是在做夢嗎?”
斯内普面無表情地看着愛麗絲,沒說話。
愛麗絲腦袋“嗡”地一聲炸開,呢喃地重複:“那不是在做夢嗎……”
她一時分不清夢境和現實:“親了你以後,我們做了什麼?我們現在還在夢裡嗎?”
親完就昏睡過去了。
但斯内普不打算告訴愛麗絲,他持續着面無表情的姿态,問:“真的不記得了?”
愛麗絲腦子裡還在經曆宇宙大爆炸,她努力在震蕩墜落的殘骸之中找出失落的回憶碎片,費力地剔除掉她認為是夢境的内容。半晌後,頹然地說:“我最後清醒的意識就是我蹲到桌子下面,之後發生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管發生了什麼,”愛麗絲不安地挪了兩步,下意識靠近壁爐,她飛速地瞟了一眼櫃頂的百合,”斯老師,你應該不喜歡我吧?”
斯内普抿唇,上前一步迫近愛麗絲:“喜歡?愛麗絲小姐,你的想法很有趣,也許我該陪你演上一段?”
愛麗絲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她擺了擺手:“哈哈,不勞煩,我演技高超,不需要别人帶我入戲。”
斯内普被愛麗絲的反應氣到七竅升天,胸膛的起伏都變得明顯起來,他扯過放在壁爐上的飛路粉遞過去,咬牙切齒地說:“女人,你該玩火了。”
難得斯内普有耍起來的時候,愛麗絲卻沒有心情與他對戲,她胡亂抓了把飛路粉投進壁爐,幾乎是一頭撞進升起的綠色火焰中。
腦袋裡宇宙大爆炸快要塵埃落定,她需要借由一場新的天旋地轉的來掩飾自己快要跳出胸口的鮮活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