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二十五天》
宇智波鼬如一盞燃燒自己照亮别人的指明燈,總能在宇智波佐助迷茫時為他指引方向。無論是第四次忍界大戰被“穢土轉生”後讓佐助動搖了毀滅木葉忍者村的執念,還是現在點醒了險些沉溺于這個幻境的佐助……
成長的本質就是在跌倒中爬起,在爬起中跌倒。
直到滿身泥濘和滿身傷痕也不會阻礙再一次爬起後難免再一次摔倒,那個已學會咬牙而非哭泣、沉着而非輕狂、妥協而非偏執的人,就傷痕累累地長大了。
二十歲的宇智波佐助第三次與最愛的哥哥宇智波鼬永别後,把感激與懷念悄悄留在心中,把勇氣與冷靜灼灼燃遍全身。
擦幹臉上不該屬于一個成年男人的脆弱,佐助被淚水洗禮過的黑眸閃爍着前所未有的明亮、堅毅、決絕。
他如矯健的豹快速隐入這片隻能留于童年回憶的密林,隻有主動走出去,才能邂逅真正的海闊天空……
每次看到宇智波佐助,杜若總以為是宇智波鼬。女孩快溢出來的笑容待看清男人的臉時戛然斂住,羞惱自己竟思念到人都能認錯,側着臉喃喃:“咦,你怎麼來了?”
我還以為是鼬呢。
杜若不比佐助強多少的别扭,注定她不會說出後半句。可身邊備好的三色團子,是最不喜歡吃甜的她唯一的破例,為了宇智波鼬,為了愛……
佐助的視線似看不見的繩索一圈一圈捆住杜若,越收越緊會讓她皮開肉綻,但他隻能硬下心腸:“二十五天了,你的夢也該醒了吧。”
性子剛烈的杜若最看不慣的就是佐助的鋒芒畢露,一點兒都沒有鼬謙謙君子的風度,她回應的語氣不甘示弱:“宇智波佐助!你今兒吃炸藥了?什麼做夢不做夢?走開!我找你哥告狀!讓他好好教訓你!”
“何苦自欺欺人?鼬老早就死了!而且……他愛的不是你!”
正因鼬消失前說的話,佐助才恍然哥哥一直都清楚這個世界是假的,卻出于其他原因無法告訴他。
直到佐助的理性戰勝感性萌生逃離的想法,哥哥才以隐晦的語言點透一切,尤其是他說了,他已親手殺了隻屬于他的光……
那道能照亮宇智波鼬的光,不就是他的青梅竹馬、宇智波帶土都承認的鼬的戀人、亦是被鼬親手殺死的宇智波泉?
就在那一刻,佐助斷定杜若和自己一樣,兩個同樣求不得的人,一起創造了這個實現了那麼多不可能的虛假世界。
“你……你瞎說什麼?!”杜若如做壞事被抓包的孩子,眼裡溢滿桃花流水,可惜還是被流水辜負。
“那日我在石之國淺草寺蘇醒後,特别是看到哥哥不僅活着……還和你在一起了,我就發現不對勁兒!”
見杜若手扶着桌檐快站不穩,佐助再不忍心也得打碎她的夢:“你不覺得這個世界美好到不真實麼?我們宇智波一族怎麼可能還存在?漩渦鳴人那笨蛋原本犧牲的英雄父母也健在?我還和櫻訂婚,就像你已是鼬的妻子……”
美夢再美,綴着夢也不過一場飄渺。
能親自撕破那層讓人戀戀不舍的霧霭的佐助,已有決心面對慘淡的現實:“這怎麼可能?這個世界怎麼可能美好到沒有那個我巴不得碎屍萬段的志村團藏?怎麼可能沒有那個就算被哥哥不得已殺死卻永遠藏在他心裡的宇智波泉?”
說到最後,佐助的語氣凄涼若戰火後遊樂場上被炸毀的隻剩下挂繩,不見坐闆的秋千。他與杜若,是兩個在斷壁殘垣上尋夢的孤兒。
“不……不可能……别說了!!!求你别說了!!!”
“倘若你不能接受自己永遠得不到鼬,你我就隻能永遠困在這裡!!!”
佐助咬牙,伸出兩臂扯開杜若急于捂住她耳朵的手:“你看!我已失去左臂,作為對過去犯下樁樁罪孽的懲罰!又豈會完好如初?這就是破綻!”
“夠了!!!宇智波佐助!!!”
一個響亮的巴掌在佐助完全能預判的反應中,落在他不偏不躲的臉上,和鼬相似的臉上。
驚訝自己居然打了最愛的男人最愛的弟弟,杜若眼神空洞,望着自己的手。
她好像一片将落未落的衰葉,明知大限已至,仍執拗地抱緊枝頭不肯離開。
伊人苦笑一聲,像被抽走骨頭般緩緩墜下,奪眶而出的淚再無退路,隻能一滴接一滴堕下:“佐助……對不起……為什麼不躲開……”
“這一巴掌,算我替哥哥挨了。”比起臉上不算多麼嚴重的皮肉疼,佐助很愧疚自己到底把這個始終愛而不得的女子那一點點可憐的願望也毀了。
“對……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可是……”她擡眸煙視着面露悲憫的佐助,擦着淚又哭又笑:“……看到鼬還活着,甚至成了我的丈夫!對我那麼溫柔!你叫我如何舍得推開他?告訴他你早死了?!”
既然鼬明知這是幻境卻無法直接戳穿,想必有他的難處。
佐助越分析越恨得嘔血。一定是那天他打開玄休和尚給的護身符再次看到那張“兇簽”後,他與杜若就防不勝防跌入這個世界。
從鼬的情況看,這個世界存在的父母及櫻是真的,隻是無法告訴他真相,才被迫配合他倆度過這段令人不安又依依不舍的日子。
也就是說,他和杜若正困在一個死者的亡靈都能被強行召喚的世界?
那麼……櫻呢?還有鳴人?他們可是活生生的人啊,難道也……
越想越心驚肉跳,佐助無法再放任自己呆下去,兩手提起軟泥似的杜若,對上她哭腫的桃花眼:“醒醒!杜若!我們不能再在這裡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