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升了一個段位的明栀此時趴在書桌上,看着面前的粉色領結小熊。
這隻原本擺在她枕頭邊的小東西從幾周前被轉移到了桌面,擺放的主人大概是想讓它和自己的小夥伴有同樣的待遇。
真是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的豹豹貓貓啊。
“明栀,洗澡嗎?”
對床的女生剛換好睡衣,臂彎裡夾着澡盆,路過明栀的位置時順便問了一嘴。
明栀坐起來看了一眼時間,八點半,再不去的話,洗澡的人就會多起來了。
“好。”
她和白卉在走廊談話已經是一個小時前的事情,洗過臉之後眼眶後知後覺地微微紅腫,可能是哭過之後就沒怎麼開口說話,一時間不太适應,出聲時還帶着些鼻音。
“怎麼了嗎?不開心嗎?”
女生想起對方剛一回來就往桌子上一趴,腦袋往胳膊裡一埋,動也不動,跟個木頭塊似的,要不是能聽到喘氣,她都懷疑她這室友是不是憋噶球了。
明栀吸了吸鼻子,抽出張紙擦鼻涕,含糊道:“沒事,可能着涼了,你先去吧,我換個睡衣。”
“那你快點,一會人多。”女生“哦”了一聲,多催了一句,轉頭開門走了。
明栀換好衣服,帶着洗漱包穿過走廊,進了浴室。
出乎意外的,裡面好像隻有她的室友在,其餘的隔間都空着。
明栀盯着隔間看了幾秒,最後走向了那個上次見白卉用過的隔間裡。
瓷磚地面上一片沒幹的水迹,下水道口還殘留着一團沒有消散的粉色泡沫,想必上個人剛洗完沒多久。
她把洗漱包挂在隔闆挂鈎上,餘光一瞥,一根發絲躍入眼簾。
浴室裡出現頭發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不是在食堂餐盤裡,如果非要說這根頭發有什麼特殊的——
那大概是半截黑色半截粉色吧。
像白卉的頭發。
明栀突然想起那根被夾在筆記本裡的長發,默不作聲地脫衣服。
噴頭中湧出細密的水流,淋浴下洗漱的人動作有些急切,也不知道在急什麼。
浴室裡陸陸續續地進人,明栀一邊洗着一邊側耳聽外面說話的聲音。
半個小時之後,先前問明栀去不去洗澡的女生從浴室出來,邊擦着頭發邊往回走,一拉門,卻看見明栀站在桌子旁邊,長發滴滴哒哒地往下滴水,背上披着毛巾也擋不住睡衣後面被打濕了一片。
“洗這麼快啊你?”女生有點小驚訝,把澡盆放回置物架,腦袋上頂着個毛巾去找面膜。
明栀應了一聲,沒多搭理,從儲物櫃裡找出兩袋薯片推門出去。
*
白卉剛吹完頭發,正在擦護發精油。
這個牌子的護發精油是她前幾天才買的,第一次用噴霧型的,味道不算香,是草木味的。
有人敲門,她放下手裡的噴瓶去開門,明栀濕着長發抱着兩包薯片。
白卉走了下神,這人發際線這麼漂亮嗎?都沒有山羊角。
偷偷羨慕的某些人實在忍不住,不知不覺偷偷多看了好幾眼。
明栀聳了聳鼻子,和在洗澡間裡聞到的香氛味道一樣,隻是現在面前的人身上多了一股清苦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卻格外好聞。
她把零食遞過去,打斷了白卉不停偷瞄的目光。
“頭發濕成這樣,不先去吹幹,給我送什麼薯片,又不差這口吃的。”
白卉無語,走出宿舍,把人帶到一邊,反手把門關上,跟個老媽子似地在心裡面嘟囔。
這人什麼毛病,不知道自己那一頭又厚又長的頭發有多難吹幹嗎?天氣越來越冷,濕漉漉的在外面亂逛,感冒了怎麼辦,不吹幹睡覺,頭疼了怎麼辦……
“下午想給你,忘記了,頭發一會吹……你剛洗完澡嗎?”
“嗯哼。”
白卉接過來薯片,應了一聲。
這幾周,明栀有事沒事就給她送吃的,除了零食還有水果和糕點,她納了悶,以前也沒見這人這麼喜歡這些東西。
明栀雙手垂落,攥着睡衣一角,莫名其妙地有些局促起來,好像是突然意識到剛洗完澡太匆忙,濕發貼在頭皮上的樣子會很呆。
她雖然是想和白卉多待一會,但不是以這種落水狗的姿态。
“這個好吃,所以想給你,那……我就回去了。”
“好,明天見。晚安,小明同學。”
白卉揮了揮手,用胳膊肘壓下門把手,後退着回到宿舍門口,但沒有直接關門,她在等明栀回話。
“晚安,小白。”
明明是平日裡大家都會叫的稱呼,此刻在特殊的人的口中變得格外美妙,就像互道晚安一樣缱绻動聽。
——
第二天,高數課。
白卉坐在明栀和江木遙中間,痛苦地聽着老師講課。
高數老師是個老頭,講課時候語調奇特,總而言之令人昏昏欲睡。
白卉左手撐着臉,右手拿着根筆在記筆記。
明栀坐在白卉的右面,輕輕地戳了戳她的胳膊,在自己的本子上的空白頁寫字。
[困了可以眯會,之後我給你講。]
白卉看着這行字,搖了搖頭。
課上就應該解決的問題如果拖到課後再去做就會養成習慣,久而久之惡性循環,而且也會耽誤明栀的課後時間,不太劃算。
不過她确實有題不會,可能得請教一下小明同學。
白卉記得那道題是書上課後題,她順手翻着明栀的高數書,往前找了幾頁,成功地翻到了想找的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