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歸遠。遙希記得東陽街鑼鼓喧天的初見,那時你還不是聲名遠揚的天驕榜第一。”
歸遠也道:“那時你是南宮家的新婦,沒想到再見已隔了一百七十六年。”
回憶對上,歸遠稍微松了口氣,又問道:“丹裳知曉你還活着的這事嗎?”
森嶼給他倒了杯清水,招呼巫玥過來給他端過來:“不知道,如果你能活着回雲晟我倒不介意你告訴她。”
“我知道。”歸遠垂眸,杯裡的清水險些搖晃出來,“我的行蹤不可能輕易被魔修知曉,定是玄冥教内部出了問題。”
“玄冥教内亂了。”森嶼此話一出,歸遠動身傷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森嶼依舊平淡道:“但有雲晟境内其他宗門和世家插手已經快解決了,别擔心,你師傅可是活了八百來年的人精。”
“他老人家我倒是沒擔心過,主要是師弟師妹們。”
“真是好寡淡的師徒情啊……”
“?他那個實力真出事了我擔心也沒用吧?”
“總之,你還是留在我這吧,安全起見,我們現在開始記賬。”森嶼掏出一個算盤,指尖在上面舞動,“總計三個月,每個月的醫藥費,用的珍稀草藥及丹藥,還有水費,小厮的勞務費,以及精神損失費,客房費用,被褥換套……”
巫玥:……這裡面夾雜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費用?
“你給我三千七百兩雪花銀就可以了!”
巫玥:多少?!這能讓對面的那家鋪子做多少年的苦杏仁百合粥啊?
自己當初的殊死搏鬥如今可以撿回一條性命歸遠雖然是個體修但心裡還是有數的,更何況救命恩人提的價錢便是千金應允也不是沒有道理。
但……他沒錢。
“我的儲物袋應該是丢在邊境了,額,要不然你以我的名義寫信回玄冥教讓丹裳寄錢過來?”
歸遠略微有些尴尬的講。
“轟!”森嶼内心仿佛白天被雷劈,早知道三個月前她就不用烏鴉嘴了,玄冥教現在亂成那個樣子,怎麼可能真的讓歸遠收信回去。
難不成自己真的要好心沒好報?
此時,巫玥靈光乍現,趴在歸遠床邊說:“前輩前輩!我知道你怎麼補償森嶼姐姐了。”
“怎麼補償?”
“森嶼姐姐之前說過了,如果那個丹裳前輩不給她五倍的補償,你就要留下來肉/償!”
巫玥自以為出了一個好主意,說這話的時候洋洋得意。
霎那間,全場安靜了,森嶼仰頭默默流淚,她此時突然很想下去見見她的父母或前夫,歸遠僵硬地看向她,最後思索了半天,不好意思的講。
“抱歉,我覺得我的症狀并不能讓我和姑娘春宵一夜,但我或許可以介紹對你感興趣或不想努力了的師弟或朋友。”
“不用!也不要用那種不好意思的态度!!我隻是沒教好孩子肉呸!這個詞還是不要再講了!我沒興趣包養小白臉呀!!!”
“額,是因為寡婦嗎?的确,你這樣賢良淑德到世家貴女規範的姑娘内心應該是接受不了守寡後再包養……”
“呵,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對他南宮歲桉有這麼深情厚誼,果然是裝的太久了哪怕我直說在他墳頭上組個班子唱戲都不會有人相信我做出這種事。”森嶼無語了,她當年太能裝了真是把所有的人都騙過去了。
巫玥歪頭:“不是森嶼姐姐你說肉/償是讓這位前輩留下來打工償還醫藥費嗎?”
歸遠:?肉/償是這個意思?我是個武夫你可别蒙我。
森嶼已經心如死灰沒心情再解釋了,語氣淡淡的有股活人微死感:“類似于讓你留下來當護院,多虧了你,西涼現在魔修多了很多,讓明心書院現任院長都得喝補藥避免掉發了。”
巫玥:?嫂嫂不是一直都在喝嗎?
歸遠正直地講:“既然是我的過錯,自然應該由我來處理。”
“我會留下來保護你們直到内亂結束了。”
“說真的我們不是老弱婦孺,唉,算了,天下第一當護院聽起來還是挺霸氣的。”森嶼叉腰,算是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巫玥看着他們相處融洽,不由問道:“前輩不是恐女嗎?為什麼可以和森嶼姐姐那麼平靜的說話?”
“孩子,如果我恐女到了甚至不能和姑娘正常對話,那我根本就是不能正常生活,而且你森嶼姐姐和我保持的距離很恰當,在我能和她正常對話又不會引起恐女症的範圍。”
歸遠摸了摸巫玥的頭和他解釋自己的病症,森嶼擺了擺手:“這種心理層面的病往往很難用正常的邏輯解釋,我記得丹裳是說過你是一碰女人反應會非常激烈,渾身上下就會起紅疹……”
“欸!這不對呀!”森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驚愕道,“我記得你當年,不是,我沒記錯的話你當時是碰過我的吧!但你那個時候并沒有表現過任何不适!”
歸遠眼神躲閃,逃避這個話題:“有嗎?我不記得了,可能是因為我當時沒病成那樣。”
“親愛的,這就是一百七十六年前丹裳跟我說過的副本。”森嶼笑臉盈盈,表示你想瞞得過我?
“你應該心裡有點數,我們丹修的,腦子但凡不好分分鐘就能被那龐大的知識量壓垮,别以為你是天下第一就可以把在你之下的人當傻子。”
森嶼步步逼近歸遠,巫玥躲過,歸遠一直往後退,直到逼到牆面,森嶼雙手摁在他後面的牆上,現在的劇本已經從大夫和病人轉化為女山賊和柔弱無助被逼就範的良家男子了(X)
歸遠怕自己應激傷到她,連忙說:“你!你快離遠點!!不然我就……”
話還沒有說完,歸遠的脖頸處便傳來一陣溫熱,森嶼白晳帶有繭子的手扶摸上了他的脖頸。
良久,歸遠一沒有應激,二沒有起紅疹。
森嶼深吸一口氣,有股問題終于被解答的如釋重負:“果然,我是例外呀。你二百零五年的生命中唯一的例外?你唯一可以接觸的女人?”
歸忱看着她那雙深邃的眼睛,不自覺的颔首,失了神地确定她的話。
“一直隻有你。”
“啪!”門外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兩人一個探頭一個回頭。
江清羽腳邊有一包掉落的點心,表情一臉震撼,那表情好像是見到了某位維也納藝術學院落榜者複活處理他的爛尾工程,種花家終于看不慣破壞海洋環境的某小國出兵滅了,某泡菜國承認自己的文化都是偷隔壁種花的自願認祖歸宗變成一個省,種花敬愛的老師從棺材闆裡出來了,于是學生決定給棺材闆再加幾個釘子……
江清羽呐喊:“森嶼你就算是真的好肌肉男這口至少等人家病好了啊!!”
其聲音之大,整個回春堂都聽得見。
森嶼:……
巫玥:……
歸遠:……
這嗓門還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