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可什麼?”姚韫知淡淡看着他,“你究竟是擔心我,還是不放心我?”
張允承無奈道:“我怎麼會不放心你?”
“那便好,”姚韫知點頭,“母親現在這個樣子,身邊離不開人,還是你留在這裡最合适。”
張允承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讓步,但還是不放心地吩咐幾個小厮,“你們跟着夫人,遇到任何情況,立刻回來報信。”
姚韫知沒再多說,快步出了門。
夜色深沉,風雪交加,西廂房在夜幕下顯得格外孤寂。姚韫知站在門口,擡頭望了望緊閉的窗戶,又掃了一眼雪地裡的腳印,隻覺四周陰森森的,連風聲都顯得壓抑。
她回頭吩咐道:“你們幾個守在外面,若是聽到什麼不對勁的動靜,再進來。”
小厮們面面相觑,有些害怕,但還是應了一聲,退到了廊下。
姚韫知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屋子裡黑漆漆的,她借着手裡的燈籠環視四周。房内空無一人,隻有一股淡淡的黴味混着一絲說不出的氣息,像是潮濕的泥土,又像是鐵鏽味的血腥。
她的眉頭皺了皺,走到桌前,将燈放下,伸手點燃了桌上的燭台。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房間,屋内家具擺放整齊,地上沒有任何異樣。
然而,就在此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極輕的“啪嗒”聲。
姚韫知猛地回頭,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房間角落的衣櫃。
她靜靜地站在原地,聽了片刻,屋内再次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她緩步走過去,衣櫃門緊閉,根本看不清裡面裝着什麼。
她擡手,搭在櫃門上,指尖冰涼。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伸手,緩緩地拉開了櫃門。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衣櫃裡猛地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地将她往裡拽去。
姚韫知驚覺不對,迅速掙紮,另一隻手撐住櫃門想要穩住身形,可那隻手的力氣極大,她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音,整個人就被拖進了櫃子裡。
黑暗瞬間吞沒了她的視線,她的嘴也被牢牢捂住。
姚韫知本能地掙紮,卻被那人輕輕巧巧地避開,同時一陣壓低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是我。”
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
正是任九思。
姚韫知心頭一松,呼吸也緩了下來,低聲問:“你怎麼會在這?”
任九思不語。
她又沒好氣地問:“你不是殘廢了嗎?”
任九思靠在櫃壁上,姿态閑适,聲音裡還帶着幾分調侃。
他隻回答了第一個問題:“當然是捉鬼。”
姚韫知嗤笑了一聲,口中譏諷道:“我看你才是個鬼。”
任九思也不與她争辯,隻是擡起手指,輕輕放在她唇上,做了個“噓”的動作,恐吓般說了一句:“你聽,鬼來了。”
姚韫知正要罵他有病,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咯吱。
咯吱……
姚韫知屏住呼吸。
她想稍微往後退一點,避免自己碰到任九思,可櫃子本就狹窄,她一退,後背就緊緊貼上了他的胸膛,帶着他的呼吸起伏。
“怕了?”他的嗓音低低的,近在耳畔,帶着一絲壓抑的笑意。
姚韫知偏過頭,聲音有點心虛,“才沒有。”
她感覺得到他的呼吸拂過耳側,癢癢的,帶着點暧昧不明的意味。她想躲,可是退無可退,反而讓兩人靠得更近了些。
“你究竟想說什麼……”
姚韫知壓低聲音,故作鎮定,可聲音裡那一點微不可察的顫意還是洩露了她的慌亂。
任九思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緊張,微微傾身,呼吸愈發靠近她的耳側,他的唇瓣似乎不經意地擦過她的耳垂,一點濕潤的熱度落在那裡,輕輕地,極淡,像是試探,又像是惡意的戲弄。
姚韫知整個人都僵住了,耳朵瞬間紅透,連脖子上的肌膚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熱意。
可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另一道更清晰的觸感忽然落在了她的頸側。
帶着微燙的熱度和一點故意放緩的輕柔,他的唇貼着她的皮膚,像是随意地落了一下,又似有若無地摩挲了片刻,才緩緩離開。
姚韫知猛地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
黑暗讓一切都變得格外敏感,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吻過的地方微微泛起一絲酥麻的熱度,像是被什麼輕輕點燃了一般,遲遲無法散去。
“你……”她剛想開口,聲音卻有些發緊。
任九思卻隻是笑了一聲,嗓音低啞,帶着一點戲谑的意味,“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你難道同你夫君沒有做過這種事?”
姚韫知這回是真的惱了,擡手就要推開他,可任九思卻像是早有預料,手臂一收,将她更緊地扣在自己懷裡,唇瓣再次貼上她的耳側,聲音低低的。
“乖,不要出聲。”
“你……”
任九思又用食指抵住了她的嘴,在她耳朵邊吹氣,“噓,有人來了。”
外頭緊接着就傳來了張允承的聲音。
他在大聲地斥責守在門外的丫頭小厮:“你們都是做什麼吃的!怎麼能放夫人一個人在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