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烨聞言，順勢擡起頭來，眼神堅定，語氣認真，“但我總有能派得上用場的地方。既然體力活那些幫不了掌櫃，我還能幹點輕活。”

申如月眨了眨眼：“什麼輕活？比如？”

“我略識得幾個字，還學過幾年算數，基本賬務能上手，或許能為掌櫃分憂。”

申如月眼睛亮了，“你有這樣的本事，我竟還不知道。”

饒烨垂眸，笑道：“我會的事情或許還有很多，隻要是掌櫃需要的地方，都可以盡情發掘派遣。”

她知道他很厲害，真實的身份一定不簡單，非富即貴，但也是頭一次聽到他用這樣自信到有些驕傲的語氣說話，很是新鮮。

她的語氣亦變得輕快起來，而順勢道：“真這麼厲害啊？不過我其實也知道的，能被我申……月掌櫃五次三番救下的人，一定不會是廢物哦。”

“那掌櫃的現在還需要我做些什麼嗎？”饒烨循循善誘道，“這麼遠來一趟，若隻是打掃衛生，有些辜負，算不上收獲。”

申如月由此便想到了她剛剛放棄的那張草圖，于是眉眼帶笑地問道：“要不你來畫我們剛剛讨論過的那張構想設計草圖吧？”

“構想設計草圖？”他故意重複了一遍，裝作想不起來了。

申如月一邊比劃着一邊道：“就是我們剛剛将這些房間，還有後面外場的分類，将他們記下來，回去也好算算，還要多少人手，該怎麼安排後面的工作。”

“哦，原來是這個。”饒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緊接着又表現得有些為難。

申如月忙問：“阿葉君可是覺得有些麻煩？那咱就不畫了，本來你這幾日就要好好休息的，想這些事又要費腦子，不利于康複。算啦算啦，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說着她又站起身來就準備要走，而饒烨卻一把拉住了她，眼尾帶了些笑意道：“倒也不是很麻煩的事情，隻是要麻煩姑娘為我磨墨了。”

申如月：“……？”

“墩”的一下又坐回去了。

就這？

她按了按太陽穴，起身把筆墨紙硯都拿到這邊桌子上，擺了一個“請”的手勢。

饒烨提筆，她便拿了墨塊，掌櫃的屈尊降貴，成了他的限時書童。

申如月磨墨并不太熟練，這天氣又冷，水也不好，墨塊也很多雜質，難上加難。但想到阿葉都忍着傷為自己作畫了，她便不得不硬着頭皮磨下去。

申家雖是遊牧世家，平常以狩獵為生，但申夫人江氏卻是個會讀書寫字的，作為女兒，她亦受了母親的教導，雖然不愛文墨這些，但還是逼着自己會了點皮毛，也僅是皮毛而已。

但申如月已經不知道母親的母族具體在何方，隻知道是個有權勢的門第，又與傳統的官宦書香世家不同，畢竟申夫人江氏的馴獸術又是一絕。

她片刻愣神的功夫過後，再擺在她面前的就已經不是那張混亂的草紙了，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詳細的部署，将她們剛剛寬泛的構思瞬間落于紙上，化成了實物。

甚至比他們剛剛想到的那些更為詳盡周全。

若之前申如月隻是走到某些地方随口一說，并沒有多麼在意，而此刻，饒烨卻是已經将她所想進一步擴展落實了。

就像能猜到她的心中所想一般，思路漸漸不謀而合。

申如月對着草圖，歎為觀止：“你……真是……”

太全面了，太厲害了，根本沒有短闆。

再次刷新了她對他能力上限的認知。

文武雙全，長得還俊。

申如月心中歎道，還好被她幾次都救回來了，若是真的英年早逝，也是這世界的一大損失。

她指了圖紙上的一處，驚歎道：“你怎麼知道我就是這樣想的！那時我嘴笨，想到許多但卻沒完全表達出來，但我确實正有此意！”

饒烨擱筆笑道：“為掌櫃排憂解難，猜到阿月心中所想，是葉某應該做到的。”

“可以啊，好好幹，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現在雖然隻能一起啃窩窩頭，以後便是一起山珍海味的好同僚！”申如月眉飛色舞地說着，将以前給饒烨畫過的大餅又說了一遍。隻不過這次的語氣比上次認真了許多，心中也确實已經越來越堅定決心。

她有些得意忘形，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時間沒有控制住力道，饒烨扯了扯嘴角，輕輕皺了眉。

見他原本的笑容又突然變得勉強，申如月忙收回了手，口中一邊念念有詞：“該死該死！我這粗枝大葉的，就是容易樂極生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