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如月見了已經忍不住哈哈大笑。

而灰鷹像是聽得懂人話一般，感受到了申如月現在的滿意，更努力地将地上的那把谷子吃了個幹淨，連搓灰都不剩下。

申如月興奮地又薅了薅它的腦袋，歎道：“真是天助我也，原本馴鷹那麼難辦的事情，你卻自己要跟着我，怎麼不算是我月某人的厲害呢！”

說明她在馴鷹這種事情上，就是很有天分的。

想要熬成一頭馴鷹，即便是再熟練的馴鷹師，都至少得經過四五個步驟。捕到鷹隻是首先的開始，将鷹帶回去得脫了它的野性，家中得有人輪着守它，綁在柱上，幾晚上都不能讓它睡着，眼睛熬紅，即所謂熬鷹。

熬鷹過後便得将它時刻都托到肩上，将它的眼皮縫上，帶它過市，便是将它的生存環境從人煙罕至的山林崖中帶到人群密集的地方，不再畏人。避免它仍有二心想趁機逃跑，遂稱為縫眼過市。

這幾步經曆過了，還不算完，直到拆了眼皮上的線之後，将它帶到山崖邊放出去，一聲口哨後，又能将它喚回來，才算基本馴成了。

但這三兩段就能簡單說完的事情，辦起來可不是真這麼簡單的，得耗費馴鷹師的大量心血。

“以後就叫你大灰好了。”申如月想了想，決定道。本來想叫小灰，但是不夠霸氣，所以取了個“大”字，也挺好。

剛收拾好闆車上的東西，從她身邊經過的饒烨：“……？”

覺得申如月取的這名字似乎是有點太随便了一點，就跟村口沒讀過書的王二麻子取出來的名字相差無幾。

但沉默了半晌過後，他又能很快擺出一個微笑來，誇贊道：“阿月取的好名字，若我沒猜錯，白花花的名字應該也是你取的。”

申如月驚歎道：“真的，阿葉君料事如神。不過我從來沒提起過，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怎麼知道的？”

饒烨微微一笑：“因為與大灰的名字有異曲同工之妙。”

申如月點頭肯定着：“賤名好養活嘛。”

饒烨突然覺得她說的也挺有道理。以後自己就叫阿葉，就當阿葉，也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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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一山不容二虎，申如月想了想，于是把本來打算按在白花花窩邊的鷹巢又挪到了放到了房子的右邊去，免得真遇上什麼不和平的事情。

但大灰在與人，哦不，甚至是與虎打交道這些事情上都表現得有種異于常鷹的天賦，所以白花花也欣然接受了自己又多了一個伴。何況大灰曾經當着它的面救過主人的命，它對它的初印象就已經很好了。

現在這林邊的小屋雖破，但竟也勉強行了個左灰鷹，右白虎的格局。

申如月這幾天也不敢耽擱，鬥獸場得早日開起來，她又在林中捉了許多野雞出來，打算從鬥雞開始把這個生意做起來，這鬥雞有時候是來者自己帶雞，但獸場若是連一隻雞都沒有，那未免又有些太不像話。

做完這些，她又抓了許多蛐蛐和蟋蟀，還得了些新奇的鳥兒，索性錦州地處西南，即便是冬天，也沒到萬物完全安眠沉寂的地步，她這獸場經過幾番收拾，也勉強開起來了。

原本大概是招不到什麼夥計的，申如月算過，即便是她帶着饒烨一起做事，以後邵家姐妹能出來，還得需要至少兩人，尤其是現在邵家姐妹還不能抛頭露面。

她本來隻是想去招短工，價錢低一點的，也不需要多麼伶俐，稍微會說話，能夠通風報信，稍微招待一下就行。

但是奈何，所有來流動着的勞動力們，一聽說是要到獸場工作，都連連搖頭。

“姑娘，不是我們對你這掌櫃的不滿意，也不是嫌錢少，這事其實也是挺好辦的。就是這獸場吧……”一大哥将這話說得迂回，留了一線。

旁邊的另一位大哥就沒那麼收着了，有話直說道：“這獸場才剛剛死了人，之前的掌櫃也……唉！”

他看了申如月一眼，有些話沒有明說，畢竟隻是一小姑娘家家在自己面前，看起來也是沒有辦法已經焦頭爛額的，實在不忍心再直接将那些晦氣話全部說明白。

不過他們想，眼前這姑娘雖然看起來年紀輕輕，但眉宇之間依然透出幾分英氣，是個有胸懷的，不像是一般人。估計有些魄力在身上，才敢接了這旁人都避之不及的鬥獸場。

“這又快過年了，咱們都隻是普通人，賤命一條，可經不起這樣造的！”

一大姐也應和着說道：“就是就是！姑娘，你要想隻花這點銀子招能夠去你那獸場辦事的短工，估計是難啰！”

申如月便知道是自己的銀子給得不夠了。若是價格給得足夠高，一定還是能吸引到一些要錢不要命的。

但是她手頭實在是緊，根本拿不出這麼多的錢。

才剛剛賣了許多獵物出去，勉強掙回了前段時間給阿葉治病買藥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