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她本來就過得十分辛苦,人也憔悴了許多。
饒烨在一旁看着,自然也是于心不忍。打獵的事情上已經幫不上什麼忙,有時候也會跟着邵家姐妹一起,在後山的林子裡采些藥。
她們似乎小時候就曾經來過這一代,也挺熟悉,采的藥給了申如月帶到集市上去賣,多少也掙了些錢鋪貼家用,至少換點糧油米面什麼的又是夠了。
但饒烨對這事便不是很理手了,邊學邊采,效率實在低下。加上這寒冬臘月裡,後山的林子雖大,但有了邵家姐妹在山上采,人手也已經夠了。
雖說如今這世道亂,藥材貴,但藥農種出來的藥和她們采的野藥也是有區别的,采得再多也不一定都能賣得出去。而既然是這山林中就能采到的藥,又是這個季節的,價格其實很低,若是賣到那唯利是圖的藥鋪老闆手上,價格隻怕會壓得更低。
邵家姐妹也是感歎着這成縣的藥鋪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當年邵家還輝煌的時候,藥材多,又賣價便宜,老闆也是良心的,給藥農開的價格挺高,中間隻是賺一小部分經營的利潤。
如今可好,低價買入高價賣出,賺這種戰争财,還吃得盆滿缽滿。
采藥這事,其實和狩獵一樣,也隻能等到開春以後,或許還會又更好的生财之道。
于是饒烨在申如月沒有去獵場而是在後山打獵的時候,隻能在破屋旁邊的那塊菜地上種點白菜蘿蔔。勉強再節省出一點買菜的開支。
有時候再精進一下自己的廚藝,家中唯一的男丁,此刻到逐漸成了一位負責任的好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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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總歸不是辦法,到時候獸場還沒有開起來,估計就又要再吃上一個官司,這可是欠的官府的地租錢,性質又不一樣了。
雖然按照申如月的想法,她更希望饒烨這些日子能把傷養好,但他本來就是閑不住的,也每天都跟着申如月,隻要她沒有開口說明了嫌棄他,讓他别跟着,他便會一直跟在她的身邊。
今日又跟到了獸場。
雖然申如月已經不願意再緊閉店門幹耗下去,咬牙掏出了最後的家底錢,又有邵家姐妹堅持着要給她補貼一點,已經找了兩個包身工。
喚作阿鵬和阿翼,年紀很小,估摸着隻有六七歲。
阿鵬個子稍微高一點,阿翼則更黑一些,但都很瘦,餓得腮幫子都凹了進去,看得出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吃過飯了,營養不良。
她本不願如此,可這價格上就屬他們了,再高一點又不如再去貼點錢,找點更應手的長工。
可想到就算不被她買下,這兩可憐的孩子說不準會被更殘暴的人買下,倒不如她留下了帶到店裡,至少能勉強有口飯吃,不會被虐待,更不會有性命之憂,反而不會遇到更壞的結果。這也是權衡再三才做的決定。
阿鵬和阿翼都是勤快的人,又很好學,平時對申如月和饒烨都很恭敬,一口一個“掌櫃的”和“掌櫃夫”叫着。
饒烨本來覺得他們對自己的稱呼有些奇怪,但也就一個上午的時間,便馬上聽順耳了,可以笑眯眯地和聲應他們了。
隻是小夥計們雖然都幹勁十足,奈何,就算是開了門,這地方還是很冷清,偶爾有人路過,也隻是探出頭來往裡頭瞧一眼,再搖了搖頭,歎息着走了。
根本沒有人願意進門。
而且,就算是那些曾經來過的,最近也不是很敢進來。更何況她悄無聲息地開了門,其實也根本沒多少人知道現在這鬥獸場又開了起來。
她還沒什麼動作,兩個小夥計卻先着急起來了。
阿鵬愁眉道:“月掌櫃,我們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阿翼亦苦臉道:“是啊,我們在這兒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但是卻沒有活要幹,怎麼都覺得對不住。”
可申如月卻早料到了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反倒安慰着他們道:“我都沒說什麼你們卻替我急了起來。非要說還是我耽誤了你們,掙不到錢,也帶不了你們過上好日子。”
“怎麼可能怪月掌櫃!”阿鵬急得都要冒出汗了,連忙解釋着。
阿翼也是點頭,又問:“隻是掌櫃的,咱們除了這樣幹等着就沒别的辦法了麼。”
申如月笑了笑,答了他們:“除了守株待兔,當然還有别的法子,兔子不來,我們自然要主動去找兔子。”
阿鵬沒有念過書,隻撓了撓頭,一臉茫然地問着阿翼:“什麼兔子,我們獸場還需要捉兔子嗎?可是兔子有什麼用,它們也能打鬥觀賞麼?”
但阿翼似乎是念過一陣書,勉強識得幾個字的,說話也比阿鵬流利有趣些,敲了敲他的頭,道:“你笨呐,掌櫃的說的此兔子可非彼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