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如月還在收拾，饒烨目光重新落回書上，擡手翻了兩頁，晦澀難懂的兵法，掃了兩行，唇角竟還能浮上一絲笑。

若是以前，她定然還要打趣一番，江湖遊俠還這麼喜歡看書，是不是又裝模作樣了？

可現在她不會再這樣玩笑，正如她有時候有些沒分清男女邊界的行為，饒烨也不會再面紅耳赤地想要制止了。

似乎都已經習慣了對方的一切。

雖然他在那邊安靜看書，她在這邊隻隔了一道屏風就旁若無人地換衣服，還不經意就發出一些引人遐思的動靜……似乎不能相提并論？

但幸好饒烨是個正人君子。如此情況下依然能聽着她換衣服的窸窣聲，強定心神看書。

畢竟她都叫過他這麼多聲夫君了。

就沖着這麼多聲夫君，他也做個真君子，應該忍……

适時，申如月大約是梳頭扯着了發，突然又是一聲輕哼，撓人心窩。

饒烨眉頭緊皺。

——應該忍不了。

平時兩人都起得太早，睡也睡得晚，雖然共處一室，但是很少有這樣如日當空，一偏頭隔着半透的兩道屏風還能看清人影的時候。

抹黑誰也見不着，感官接收不到太多各式各樣的訊号，自然沒這麼多混亂不堪的心思。

可暗湧的氣血不是他想平靜就能靜下來的，平日辛苦練功的饒世子爺似乎還沒遇到這樣棘手的狀況，身體全然失控。

過了片刻，饒烨終于忽然出聲：“竈上有溫着的蒸餃，要不要給你端來？”

一聽到是蒸餃，申如月兩眼放光：“當然！”

饒烨笑了笑，又想到了什麼，“那紅薯呢？”

申如月也笑了：“當然，紅薯也要！”

阿葉煨的紅薯可是她吃過的最甜的紅薯，比蜂蜜都甜。

“熱羊奶？”

“當然也要一碗。”

“嗯。”

饒烨已經起身，微微低頭，還在回憶着今早還準備了什麼好東西，一上午等了太久，都忘了還有什麼了。

終于想起來，“還有……”

申如月卻笑着打斷了他：“還有什麼都給我來一份吧，麻煩阿葉君了。”

“嗯。”饒烨抿唇笑着點頭，推門走了出去。

迎面而來這樣暖的風，這樣松弛的心情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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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如月終于收拾好出了房門，才發現阿岚和阿涵已經快把中飯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昨夜實在是睡得晚，入夜之時許久沒能入眠，日出後反而睡得更香。就連大灰和冬風那兩頭鷹也像和阿葉串通好了似的，縱容着她一直睡着，許久不醒。

申如月隻覺得自己又偷了懶，還有些不好意思，戳了戳饒烨的腰窩，小聲道：“你怎麼不早些叫我起床，還給我吃那麼多早餐，也不攔着我點兒，一會兒還怎麼吃得下她們準備的午膳？”

這兒沒有别人，就自家兩棟小破屋幾個，邵家姐妹還在竈台邊忙活，無暇分身，隻看了他們兩眼，簡單打了個招呼又接着忙活去了，大概是有一頓大宴。

但饒烨似乎行走在外入戲太深，雖然這兒不是舞台，也沒有觀衆，而他張口又開始：“夫人是不喜歡我準備的早餐嗎？”

申如月：“？？”

一個問号送給這個突如其來又開演的稱呼，另一個問号送給他莫名其妙的語氣。挺溫柔，但難免有點溫柔過頭了，甚至帶點嬌。

她不言，但他卻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枉我等了一上午，水都燒了好幾回。可夫人若是不喜歡，剛剛為何又吃得那樣高興痛快？”

申如月：“……”

喂哪種中藥才能給他變回從前那種話少高冷的狀态？

一早上認栽三次，她實在說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