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嘴裡……
小蜘蛛雙眼放光,簡直太香了!
她都沒吃過呢。
眼見着女童的動作越發豪放。
獨孤漠也沒有露出異樣的神色。
若是一上來就舉止有度,誇誇而談,他還要擔憂是不是蕭家與李家合謀。
如今看來,确實是個巧合。
隻是……未免太過巧合。
這女童根骨極佳,又有武力,長得雄雌莫辨,言行舉止沒有一絲脂粉氣,扮個男童綽綽有餘。
李笙孫女,對蕭家幼子有恩,這般身份,情分,進可攻,退可守,好極。
最重要的是,獨孤漠看着大快朵頤的女童,捋了捋美髯。
這女童一不知自己身世,二不知人情世故,天真懵懂,三沒見識,目光短淺,嫌貧愛富。
甚好拿捏。
頂了獨孤雲逸的身份,這孩子必會和李靈月那毒婦對上,屆時又會是一場血雨腥風,看到李家人窩裡鬥,也是種樂趣。
真以為他獨孤家都是耳聾目盲的傻子,那婦人打的什麼主意,他還能不知?
無非是讓那女流掌權,掏空獨孤家的家底,取而代之。
可笑的是,這想法竟和當今那位不謀而合。
獨孤漠轉了轉扳指,眼神微冷。
真不愧是婦人養大的,淨會用些龌龊伎倆。
選人也選中了這樣一個心胸狹窄、心狠手辣的棋子。
拆散一對有情人,賜婚結怨偶,攪得他獨孤家無安甯之日。
想必那人心裡,也是得意不已。
獨孤漠輕抿茶水,淡淡的鹹辛,讓他精神了幾分。
這些年,官家是越發不愛用世家的人了。
如李家那般,起于微末,家世不顯,官家用着放心,頗為信任。
主家出了個李淩川,是個争氣的,科舉入仕後分至下縣,因政績可觀,遷合州刺史。
刺史府衙在巴川郡,如今他兩家,還真就做了鄰居,若說沒點深意,怕是笑話。
除此之外,李家旁支的子弟,不是投身行伍,就是在地方當小吏。
官微,但架不住人丁興旺,同心協力。
假以時日,這李家,怕是要起勢。
可惜他旬兒……
想到自家才華橫溢,卻性情古怪的獨子,獨孤漠默然。
若不是旬兒年少輕狂,心思單純,又怎麼會遭人算計,讓皇帝小兒抓住了把柄,借題發揮。
區區褒貶時政的文章,又如何會讓旬兒永不錄用。
旬兒從小心高氣傲,怎能受得了如此打擊,一時間,竟萎靡不振,此後更是放浪形骸,醉生夢死。
若說早些年還有微弱的期望,希望旬兒能振作,如今獨孤漠卻是絕了那心思。
但凡旬兒少站在那毒婦那邊,他都願燒高香了。
罷,既然是要亂,也不妨更亂一些,也全了君臣相宜的佳話不是?
既然有些人想看笑話,那便讓他看個夠!
簡單說了一下他的謀劃,獨孤漠放下茶盞,“如何?”
一片風卷殘雲,玲珑吃得油光滿嘴,唇齒留香,整桌肉菜都進了她的肚子,紮實的飽腹感,讓她心滿意足。
最後,她喝了一口參湯。
味道美極了,她忍不住連肉帶渣一塊吃了。
滾燙的熱乎勁從喉嚨掉進肚子,熱氣流經四肢百骸,暖洋洋的,鼻尖都熏出了細細的汗。
玲珑眯着眼,隻覺皮毛都展開了。
那時候沒吃到的馄饨,就是這種感覺吧。
稍微填飽了肚子,被美食支配的腦子,才緩緩轉了起來。
人類說什麼來着?
玲珑理解了一下,但她也不是很懂。
不過,既然隻是演人不是演屍體的話。
玲珑撓了撓鬓角,真誠道,“管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