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獨孤漠隻把這女娃當做是車前卒，并沒想着投入太多的氣力和人脈，但出門在外，對方到底是頂着獨孤家的名聲，面上功夫總得做全了。

至于旬兒那邊，午膳不來，還有晚膳，總歸是要認人的，可由不得誰的性子。

但女娃現在這樣……

獨孤漠看着全無氣度，隻有一番蠻力的野丫頭，轉了轉扳指。

修身養性還早了點，先從言行舉止和談吐開始改變吧。

省的路上看到點吃的就邁不動腿了。

知曉對方這般年紀還沒識字，獨孤漠翻出了幾本破舊的書。

他撫摸着起了毛邊的陳年舊書，臉上有些複雜。

泛黃的紙張帶着些許冷香，内裡的一些批注已然有些模糊不清了，隻隐約能看清稚嫩的字迹。

“識文斷字，便從識文開始吧。”

獨孤漠示意女娃翻開書，讓她手指頭逐個字點着，“跟我念。”

他放慢了速度。

“人之初，性本善……”

耳邊傳來老頭子念念叨叨的聲音，玲珑翻了翻手裡的書，橫看豎看，從縫隙裡看。

都跟她腦海裡的字不一樣。

不過有些字是挺像的，就是更複雜一些。

讀音也不一樣。

玲珑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不光字不一樣，連讀的順序都不一樣，從上到下，從右到左，這紙黃黃的，字又密集，看着眼花，費勁。

“咚咚。”

獨孤漠敲了敲桌沿，示意某人專注，“先把這幾個字認全了。”

“若是功課完不成，你也别想敞開了吃。”

真當每道菜都做的容易，有些工序繁瑣，食材更是難得，就說那道“渾羊殁忽”，不算上處理食材，僅僅是上火烤，就得是一個多時辰。

那是官家設宴都難得一見的珍馐，還得是有功之臣才能得賞，結果全讓這女娃吃進肚子裡了，那囫囵吞棗的架勢，簡直是暴殄天物。

“不行！”

說到吃的，玲珑一下子清醒了，她猛地跳了起來，“你說讓我吃飽的！”

怎麼人類都喜歡扣下蛛蛛的夥食啊。

尚且瘦削的孩子猛地站起，俊俏的臉拉了下來，黑黢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瞧着還挺唬人。

獨孤漠上下打量了一番，轉了轉扳指，“不錯，就這樣，若是遇上了不快的事，也該有這般膽氣才是。”

“少說話，多聽，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