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文……

“先把官文學會再說吧。”

懷裡被扔了一本書，玲珑又像被趕鴨子似的，趕出了門外。

完全無法理解大叔其中的深意。

她看了看院子裡的枯木，又看了看懷裡的書，茫然眨眼。

說的好好的，怎麼又把她趕出來了？

不過，這次，玲珑沒再拍門嚷嚷，她舉着新得來的線裝書，上看下看，勉強就認出了一個“求”字。

難道是《蒙求》？

腦子裡蹦出了一個想法。

什麼是蒙求？

玲珑一臉懵然地翻看着内頁。

泛黃的紙張，帶着淡淡的黴味，頁腳卷了邊，像是很久以前被人經常翻看過。

本以為裡邊都是些不認識的字，沒想到，裡邊一半是畫，一半是字。

本來隻是翻翻，結果，看着畫，逐漸就入了迷。

半大的少年站在門口，手不釋卷，沉浸其中。

冷風呼嘯而過，吹起了他稍顯單薄的外袍，捧着書的手都有些發紅了，身姿挺拔的少年依然全神貫注，不為外物所動。

侍從杜若看在眼裡，心中歎服。

跟了主子那麼多年，他還是頭次看到金嬌玉貴的小公子，這樣苛待自己的。

别家的小孩，别說穿成這樣到處跑了，怕是在外頭多待一會兒，都要被叮囑，多帶幾個湯婆子，穿上狐裘披風，捂緊了，别着涼。

杜若擡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

感受着從四面八方吹來的風，他眼神古怪。

主子也是奇了，這天，竟就把小公子從屋裡趕出來了。

抱刀侍衛往旁邊挪了挪，堵住了風口。

一個半大的孩子了，就連他這習武之人，在外面待久了，都覺得有些寒意。

小公子，就真一點不怕冷嗎？

有什麼書，不能回屋再看？

嚴于律己是好事。

可這太過了，不就成了壞事了嗎？

沒真正經曆過貧苦生活的侍衛當然不知道。

從小被灌輸吃苦是福的思想，長大以後，是很難坦然面對富貴榮華的。

仿佛不吃苦，就不配擁有這些。

身體本能地記住了這些，就會做出很多“自讨苦吃”的行徑。

這不僅僅肉.體上的打擊，而是精神上的。

一無所有的人，以為傷害自己，就能獲得該有的目光，甚至是憐惜關愛。

但可憐的二丫，沒能等來這些。

卻隻留下了被他人視作怪異的“本能”。

玲珑倒是沒這本能，也不覺得這是自虐。

畢竟，就她自己來說，無論什麼事，都能變成修煉的途徑。

如果真的冷，她才不會硬撐呢。

冷風呼呼作響。

幹冷的穿堂風吹過肌膚表面，又被流經四肢百骸的靈力攜裹。

懸浮在空氣中的微弱靈力，就這樣一點點地浸潤着人類之軀。

身體甚至生出了熱意。

玲珑擦了擦汗。

長年累月下去，說不定有一天，她也能練就金剛不壞的神功。

不過，神功不神功還不知道。

可就算真的神功大成，在這還算平和的年代，也沒有太多建功立業的機會。

這又不是兵荒馬亂、煮酒論英雄的年代。

便是武舉，也還要考兵法呢。

隐約明白了知識的重要性，玲珑一臉嚴肅地看着手裡的書。

不過，看着看着，白底黑字，好像逐漸變成了蝌蚪。

然後，然後……

她搖了搖頭，醒了醒腦子，握拳。

學習，她要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