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
“嘭”的一聲巨響,呼呼冷風吹了進來。
宿醉在床的男人身體一顫,猛得從睡夢中驚醒。
“嘶。”
似曾相識的一幕,讓向來不守規矩的獨孤旬都頭痛了一瞬。
“你一個……”
看着像吃了炮仗似的小牛犢不管不顧,就要沖過來。
還躺在床上的男人閉眼,額頭突突。
“杜若!”
“在。”遲了一步的侍從,一把制住了半大的少年。
然而,憤怒上頭的小蜘蛛,戰力呈幾何增長。
又哪是這随意一抓能抓到的?
一個不查,竟然被少年從手下溜了過去。
不過,就兩人纏鬥的功夫,足夠獨孤旬穿戴整齊了。
看着重新被提溜住的半大小夥,獨孤旬眼神一點,示意另一個侍從把門關上。
房裡的光線一暗。
室内逐漸變得暖和起來。
披頭散發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倒了杯熱茶,看着怒氣騰騰的小不點,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
“說吧,我又怎麼你了。”
被頗有好感的侍從提溜住,玲珑也沒掙紮。
她這蜘蛛,恩怨分明,從不遷怒。
欺騙她的是眼前這個陰險狡詐的狐狸,她才不會因為想報複,把抓她的人給打傷呢。
當然,如果他非要出現在她面前的話,她肯定會一把撞開的。
因為,她太生氣了。
“放我下來。”
她瞪了笑嘻嘻的狐狸一眼,晃了晃腳。
微妙感覺到了小少年身上的怨念,杜若神色古怪,他看了一眼淡然喝茶的主子,見主子沒有反對,就把人給放下了。
末了,甚至輕輕捋了捋捏出了褶子的後領。
誰知道,小少年剛一落地,就猛得向喝茶的那位沖了過去。
等等!
黑影閃過。
“噗。”
胸口一痛,坐下的凳子搖晃,總是胸有成竹的男人,不雅地噴出了口茶。
差點沒被撞得個人仰馬翻。
“咳咳咳,你……”
獨孤旬捂着胸口,摸了滿嘴茶水,簡直要氣笑了。
“冷靜,冷靜,小公子,有話好好說。”杜若也被驚到了,一反常态地開始拉架。
“你騙我!”
氣得像河豚一樣的小公子,到他手上就沒動了,隻瞪着眼,憤懑地指控道。
杜若目光遊移。
他一個粗人,哪懂什麼偏愛不偏愛。
隻覺得小公子這樣懂事乖巧,倒是主子,時常會做些驚世駭俗的事情,會不會……
莫名被迫害的獨孤旬:???
用帕子擦了擦水漬,獨孤旬也有些惱了,“小孩子家家的,不去念書,總來我這算什麼?”
“過幾日,你不是就要外出遊學了嗎?”
東西都收拾齊整了?
獨孤旬抄起酒壺,喝了一口。
頭一次覺得,小孩子真真不可理喻。
玲珑緊抿雙唇,掰開了按在肩膀上的手,頗有氣勢地大步向前,跳上了木凳。
“九轉回魂決!”
她指間沾了點水,把會的那幾個字寫在桌上。
趁着字迹未消,她又把之前讓大叔看過的幾個字,寫在下面。
寫完,氣沖沖趕來的小少年抱臂環胸,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獨孤旬斜睨了一眼。
兩行字。
一上一下,對比明顯。
這下他算是明白了,受了無妄之災的胸口莫名一哽。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後世的一句話,或許能精準地描述出他此刻的心情。
但他不知道。
于是被眼前人氣得心梗,一時半會兒是緩不回來了。